遭遇无妄之灾,还有七王府,甚至是浪迹江湖的萧涵之父母谁都躲不了,这么多人命挂在这里,这坎他怎么也过不去。
两面不是人,左右都对不起良心。说了,萧涵之无辜,不说,皇后无辜,苏予为难得围着柱子转了十几圈。
【宿主淡定,情绪波动影响评估结果。】
你还活着呢。
苏予这才想起这个挂:“现在怎么办?人命关天。”
【工作有意外,宿主不该焦虑激动。冷静才能有办法。】
苏予:“什么办法?我连韩诺是怎么下的手都不知道。宫里人人都知他没有亲近的人,绝对不会有把柄,就算查也只能查到萧涵之。”倒了血霉。
【宿主觉得他用了什么?】
苏予:“我只是猜测,一点证据都没有,那个残卷……”
刚才韩诺话里话外都说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他虽然一直和韩诺探讨交流医术,但太医院参与的人也不少。真正只有他二人晓得的就只有这残卷。
那药……
灵光一闪,苏予心中一动。
为今之计,能商量的或许只有一人,剑走偏锋唯有一试。本想即刻出宫,但又怕招人非议引人注目,不得不强压着念头,一直磨到例行下班时间,确认今夜在皇上皇后身边当值的太医名单里没有他,才安心离开。
避而不谈韩诺的事,苏予只道草药出了问题,病人如今重病卧榻。说话时小心观察着李大夫渐渐凝重的神色,便知他这番遮掩并无作用。
他这古怪师父,从未有过这般严肃沉重的表情,只淡淡回了他一句:“知道了,此事你不必再管,我自有办法。”便让他回府,只消做好本分工作,其他一切都不用插手。
“那病人……”
“皇后之病,有迹可循。”
果然是掩耳盗铃。
即便不齿不解韩诺所为,苏予仍有些担心他会被检举。人之初性本善,他还是愿意相信那个戒备阴郁又孤独专注的家伙不是恶人。
就算是借口,也只能唏嘘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因果循环难辨是非。
皇宫愁云惨雾,七王府也没了平日的活力,王爷连例行的晨练都免了,哀叹声不止。王妃与王爷夫妻同心,亦是劳心劳力人也消瘦了许多,看得苏予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这帮凶做得真他吗不是人。
“涵之啊。”
“啊?在。”
往日都是一人进太医院,最近每天都和七王爷共走一段路,听着他絮絮叨叨着皇上皇后的好,半是询问半是倾诉忧思的说着病情,他这管家当得快成保姆了。
王爷拍着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太医院可有什么办法了?唉那些老家伙的话本王也不爱听了,涵之你天赋异禀,一定能救皇兄皇嫂的吧。”
苏予想着李大夫凝重却自信的表情,宽慰道:“王爷放心,皇上吉人天相贵人自有天佑,太医院很快就能开出药到病除的方子。”
只是韩诺……假如真的把人救回来,一计不成他会善罢甘休吗?
担忧,又不能多问,搅得他不安生。
终于过了几日,左丞如释重负地回到太医院,欣慰地说着皇后有贵人相助,病情竟奇迹般的见好,已经能下药了,这就召集太医们会诊,寻求下一步的疗方。众人才如释重负,摸了摸脖子,性命总算保住了。
“萧大人。”
心中巨石落下,苏予也长舒了一口气,准备回屋歇一会儿时,左丞突然叫住他。
“大人有何事吩咐?”
“今日太子问起你。”左丞既欣赏又羡慕地拍了拍他,道,“说是许久没见你了,真是前途无量啊。”
问他?怕是要质问,坏他好事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太子好不容易想出的万全又解恨的计策被他横插一杠子,哪有善了的意思。
苏予深感大难临头,又不足为外人道,只能一个人憋着,魂不守舍等到回府,七王爷居然也逮着他说同样的话。
“太子明日要见你。”即使苏予再三解释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问题,王爷的眼光总含着深一层意思,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声音都高了几度,“明日你先别去太医院,到上书房去,他说有话要对你说,好像是上次没说清的事他想明白了,要告诉你。咦?你们时常交谈心事吗?”
苏予小心翼翼道:“请问王爷可否知道是何事?”
王爷想了想,道:“本王也听不明白,太子似乎说了对不起?许是本王听错了,这孩子从来没说过这话呢。”想起皇上皇后转好的病情,不由得笑起来,继续道,“太子素来寡言沉闷,什么话都憋在心里。能与你多说几句也是好事啊,皇兄若是知道了定是龙颜大悦。”
对不起什么?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把他当枪使?
苏予不想知道,即便他有些好奇,入梦时那股熟悉的感觉袭来时,他就明白来不及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