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
怎么可能呢?
他明明重生了,为什么会是假的?
他不信啊。
锥心刺骨的痛苦,沉重压抑的绝望,狠狠的在他的胸腔里冲撞着。
他死死的咬着牙,额头青筋暴露,双眼里的血红浓烈,将眼前的光线都蒙上了一层血色。
他鬓边渗出了冷汗,却仍旧执着的盯着左宗。
他摇着头,反反复复的呢喃着。
“左宗,你在骗我对不对?书韫根本就没有死,我刚刚才看到她了。她还对着我哭,她怎么会死?她根本就没有死,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啊!”
“刚刚……就在江家的酒宴上,我变成了江凛,我还看到了她啊,怎么会是假的呢?”
那一切是那么的真实,不,那根本就是真的。
是左宗在骗他。
书韫不会死。
死的人是他,可他重生了。
左宗同样难受,但还是不得不残忍第说出真相。
“傅总,你只是在做梦而已。霍医生找了最好的医生将你催眠了,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你臆想出来的,你就是傅亦寒啊,你怎么会变成江家的人?”
“半个小时前,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在应酬。”
“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开车跑到这里来了,我亲眼看到你跳下去的,你嘴里含着书小姐的名字。”
“不……”傅亦寒恐惧地摇头,掌心一片冷汗。
他不断地后退着,瞳孔里的血色弥漫,左宗每说一句话,他的心脏撕开的口子就越来越深。
最后,傅亦寒的眼角都有了泪水。
他双腿
一软,就那么,狼狈的跪在了他的面前。
“不!”
“你骗我!”
他困难的呼吸着,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压出了这一句话。
每一个字都像是尖锐的铁钩,沿着他的肺部,往喉咙那里撕扯。
血肉淋漓,痛不欲生。
他呼吸间,都像是染了血,痛苦不堪。
怎么会呢?
他绝对不相信这是真的。
绝对不会相信的。
傅亦寒如同陷入了绝望的困兽,狼狈的跪行到左宗面前,他伸出手,攥住了左宗的手。
他颤抖着。
“左宗,不是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是你搞错了。”他试图找回自己的理智,认真的说服左宗。
“书韫真的还活着,我见到他回来了,我和宋笙歌结婚的时候,她回来了。她掉下悬崖的时候,她没有死。陆弯弯找人救了她。她不仅回来了,还要报复我,她在墓碑前,捅了我两刀。”
他思绪更加混乱,但还是执着的说,“还有书宴,书宴也活着。书宴,为了替书韫讨回公道,他还废了我的手,你看——”
这一刻。
原本激动又癫狂的傅亦寒忽然就说不出来话了。
因为,他低头,看到了自己手臂的伤口。
那是一道狰狞的刀伤。
书宴拿着刀子,废了他的一只手。
可他不是重生成了江凛,为什么连伤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的?!
左宗蹲下身,目光和傅亦寒的视线保持在同一水平面上。
他也红了眼角,定定地看着傅亦寒。
“傅总,够了,真的够了。”
他深呼吸,
有些泪崩,在沉寂的空气里,他所说的话语就那么铺天盖地的砸向了石化僵硬的傅亦寒。
“你真的是被霍医生催眠了,书韫小姐已经不在了。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你的大脑想要你看到的。你知道吗?你一直就接受不了书小姐已经不在的消息,你一直就回避这个真相。”
“至于你说的,她不仅回来了,还刺了你两刀。你或许忘记了,但是我记得,那是你在书小姐的墓前自杀,你要自杀去陪她。”
“书宴……也没有回来,你的手是你自己废掉的。你低头不是已经看到了伤吗?所以,醒醒吧,不要再继续欺骗自己了。”
“书小姐本就是脑癌晚期,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必死无疑。现在的医学还没有这么的发达,脑癌是没救的。你如果还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墓园里看她。”
“她的墓碑是你要求立的,你该不会把这一切都忘记吧。”
傅亦寒没有回答左宗。
左宗说了很多,可他却不把自己放空,像是没听到左宗在说什么。
殊不知,胸口那一股毁天灭地的痛,却越来越沉重激烈。
他脸色雪白,额头汗水淋漓,背脊僵硬,浑身发抖着。
他低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最后又急切的去扯开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