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总算平静了些,沈明珰每日都去瞅一眼账房,顺便问了些怎么看账之类的问题,一边消磨时间,一边试探琳琅阁的态度。
许是因为之前罗掌柜偷偷送了账本的缘故,琳琅阁看账看的飞快,不出几天便搞清楚了账目。
沈明珰好整以暇的候着好戏,甚至于悠闲的去了趟书局,买了好些话本,悠哉悠哉的玩耍起来。
一日两日,琳琅阁迟迟没有消息,好似先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福伯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别急呀,我们看好罗叔就行。”她看着眉头紧锁的福伯,笑了笑:“不是说罗叔在郊外有处藏私的院子吗?他……”
还没等她说完,就有个小厮敲了敲门,进来后附身说了句:“小姐,罗掌柜已经驱车去郊外了。”
福伯闻言一脸惊讶,随后就露出了欣慰的笑:“走吧小姐,咱们快跟上,也好逮个正着。”
郊外罗家宅子。
几个小厮凑在门口候着主人,待马车停在门口,一人牵马绳,一人扶主人,还有几人恭敬的问好。
宅子的主人却顾不上这么多,拉过一旁的心腹就问:“这库里没人进去吧。”
待心腹点头后,他更是焦虑,阔步朝密室走去。
这几日肖掌柜呵斥他藏私弄假账,整得他既没脸面,又困惑不解。
他偷了东西不假,但还不至于如此明显,莫不是有人发现了此地,暗地里做了文章。
罗计沉思着进了密室,压根没注意到有人悄悄跟了上来。
他仔细清点了几次,确定无误,心里的疑虑更甚,若不是出了叛徒,那就是沈家小姐动了手脚?
怎么可能?他轻嗤一声,强压着内心的恐慌,着急往外走,就听见门嘎吱一声被打开,迎面传来女子清脆的笑声:“罗叔,您怎么这么着急啊?”
他大吃一惊,朝后退了几步:“你,你怎么知道这里?”
沈明珰半掩着笑,满意的看着罗计的震惊相,慢条斯理解释道:“说起来,今日之前,我还不知临江城有这么个好地方。我知道这地方多亏了您,我寻思着,怎么着也得亲自来谢谢您。”
“您说是还是不是呢?”
她说完,正了正神色,命令身后跟着的小厮进屋查看。
“你……你……”罗计指着她的鼻子,似喃喃自语却又中气十足,透着怒气。
她见状觉得好笑,拨开罗计的手,挑眉冷笑道:“哎呦,您老糊涂了?话都说不清楚了吗?不就是想问,我怎么不是草包嘛?”
她期待这一天很久了,为此还故意买了些话本,学习了下如何骂人。
“怎么样?被草包打败的感觉不错吧?这可是话本里都没有的东西,算是我给你的最后一点享受了。”
沈明珰一边说着,一边在凉亭找了个地方坐下:“说说吧罗叔,那琳琅阁怎么就盯上了沈家?”
罗计毫无动作似是没听见一般。
沈明珰也不急,仔细的打量着他,瞥了一眼他紧抿的唇,也多少了解他的心思,威胁道:“您说,您要是死了,有人知道吗?”
罗计脸色骤变,她又接着道:“当然,我不杀人。我是正经商人,不干那事。但是,知府的外戚就保不定了。”
正巧小厮们从屋里抬出一个个盛满珠宝的箱子。
沈明珰瞅着罗计的脸色变得更差,清了清嗓子,从容接着道:
“您背叛父亲偷藏宝贝,这是不信,又做了墙头草投靠琳琅阁,这是不义。如此不信不义之人,必定寡助,您说对不对?”
罗计强撑着,怒道:“你最好把这事当没发生,否则明日肖掌柜发现不对劲,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噗嗤。”沈明珰一时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在罗计震惊的目光里,勾起唇角:“您说您,又聪明又愚笨。我要是明日对肖掌柜说,你失踪了,你猜他会怎么想?”
“我想想哈,”她一手抱胸,一手撑着下巴,指尖轻轻搭在唇边:“我猜啊,他会觉得您畏罪潜逃了,暂时放过沈家呀。”
罗计低下头,仍旧不言语。
但沈明珰眼见,瞅见了他紧攥的拳头,心知火候差不多了,满意的笑了声,又问道:“您现在能告诉我,琳琅阁看中沈家什么东西了吧?”
父亲不是好人,贿赂的事情做的不少,琳琅阁又有官家人撑腰,她莫不是卷进朝堂的派系斗争中?沈明珰眼里闪过一丝阴翳,静静等着罗计的回答。
院子里一时寂静,只剩下小厮的脚步声和放置箱子时哐当声。
沈明珰也不着急,替罗计细细的梳理起来:“账上的一对紫罗兰冰种手镯,被你替换成了一副豆种,还有那珊瑚树,是你偷偷从账上走的,名义是岫玉。”
“我当时看账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还寻思哪里来的岫玉,贵到如此离谱,于是就寻思出手教训下这个狂妄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