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稚意在听到陈默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恍惚了片刻。
她愣住了，仰头凝视着陈默川的眼睛，她的眼睛里面充满了不解和迷茫，仿佛是在听一个笑话一般。
“陈默川，不要戏弄我了。我这人生差不多也走到头了，你觉得耍我很好玩是吗？”
孟稚意知道陈默川不是真心的，如果是真心，他便不会这样激动。
他不过是在应激反应之下做的选择而已。
他想骗她，骗她去接受治疗，去做手术。
孟稚意不是傻子，又怎么可能轻易被骗呢？
“我是认真的。”陈默川额上的青筋都是爆起的，似乎这些事他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但是对于这样的结果，孟稚意是不接受的。
“和我谈恋爱，只能够让你的人生添上一笔污点。失去记忆的时候，我顽劣得想要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管不顾，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因为忘记了一切所以不知道其中利害。但是我毕竟是陈有洺的前妻，哪怕是被他骗婚，这个关系依旧是存在的。我喜欢你，所以我不想你的人生因为我有这么一个污点的存在，这种自私的行为，我做不来的。”
孟稚意虽然是一个很强势的女人，但是她一贯以来都是懂得趋利避害的，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不应该做。
“你现在是利用我喜欢你这一点，想要用恋爱关系来激发我的求生欲，让我去做手术，让我去接受治疗。但是陈默川，我的病终究是活不久的，等我死了以后你就会后悔了。到时候你就要面临千夫
所指，所有人都会骂你这个还活着的人。和我牵扯上关系，终究是你更加倒霉一些。”
孟稚意哽咽出声，将很多之前都没有说过的话都说出口了：“陈默川，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
孟稚意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滴在了下巴上，她这段时间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不知道是因为病，还是因为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导致她一下子瘦了十二斤，整个人都有些瘦骨嶙峋了。
“早到……你都不知道的时候。”孟稚意开口，看到陈默川的眼睛里面也有眼泪，“我们从小就经常见面，大概是在刚刚懂得少女心事的时候，我发现我每次都很期待你来我家找孟时衍玩。每个周末你来找他的时候，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每次都会认真打扮，想要引起你的注意。但是大概是因为孟时衍不喜欢我，所以导致你每次到了孟家也对我都是无视的。”
陈默川听着孟稚意这些话微微有些愣神，他完全不知道孟稚意的感情来地这么早。
甚至，是在这么多年以前。
孟稚意继续说道：“我念大学，你们念高中的时候，我记得有一次你和孟时衍要去徒步露营，我爸妈在饭桌上就让你们带我一起去，他们当时打的什么主意，他们就是想让我和你多接触一下，能够和你们陈家联姻。虽然说多年之后我的确是嫁到了陈家，但是却没有嫁给你。”
孟稚意淡淡扯了扯嘴角自嘲得笑了一下：“当时我满心期待可以跟你们一起去，这样就能够和你多接触了。但是你却当
场拒绝了我父母。你说的话我还记得很清楚呢，你说带个女孩子不方便，而且，跟我也不熟。”
孟稚意说到这里心脏都抽痛了一下，少女心事在这一瞬间扑面而来，将她裹住，像是快要喘不上气了。
“但是后来我看到你们的朋友圈里，明明也带了女生一起去。后来那几个女生中的一个，成了你的女朋友。所以我才知道，你只是不想让我一起跟着去而已。”
“当时的确和你不熟。”陈默川终于说话了，话语是为了自己辩解。
他眉心紧皱，仿佛是在极力回想这件事情，但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很久远的一件事情了，但是对于孟稚意来说，却是第一次少女的心痛。
“不熟吗？我们从小到大就见面，那么多年了你还跟我不熟啊？只不过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对我不感兴趣，又不想多带一个女生作累赘和拖累而已。”
孟稚意深吸了一口气，眼泪都哭干了。
她原本以为在国的病房里面和陈默川说清楚了之后，他们两个人之间应该是分得干干净净了。
这个“分”指的并不是分手，而是说泾渭分明，不再纠缠。
但是很显然，陈默川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和你是没有可能的。这么多年我身边也有追求者，但是我都不喜欢，我这样的性格，别人追一阵子厌倦了也就放弃了。我是没有被爱过，但是我也不需要别人施舍的爱。”
“我说了，我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
施舍。”陈默川的眼眶里面蓄满了眼泪，他隐忍着痛苦，其实事已至此，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对孟稚意到底是什么情感了。
是同情，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