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琴键上飞舞的指尖已经冷的有些发麻,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也已经凉的没有知觉,姜稚鱼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凭着肌肉的记忆能力在弹奏。
“今天就弹到这里吧。”
艳姐缱绻绵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紧接着,肩膀上就被盖上一件带着绒毛的大衣,艳姐的一只手扣在姜稚鱼的肩膀上,替她把大衣的纽扣给扣上,说,“弹到这里可以了,我待会让人送你回宿舍。”
姜稚鱼双眸空洞,张了张唇,没有吭声,只是看向不远处沈言肆的身影。
艳姐知道她的心思,说,“你放心,姜小姐没事,我送你去看看她?”
许是女人跟女人之间的契合,听着艳姐带着关切的声音,姜稚鱼忍不住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身子有些使不上力气,一路上姜稚鱼都倚在艳姐的身上,出门之际,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沈言肆的位置,才发现那人早已不在了,落寞的勾了勾嘴角。
他怎么会那么好心?
他巴不得让她在众人的羞辱下凌迟到死才对。
姜海瑶被关在楼下的一个包厢里,包厢门刚打开,就听见姜海瑶无比愤怒的声音。
“沈言肆,我警告你
,最好放我出去,你这是非法囚禁,我可以告——小鱼!”姜海瑶转头就看见姜稚鱼,看见她宽大的大衣下若隐若现的双腿,脸色煞白,赶紧走过去,抓住她冰凉的双手,“你这是……”
姜稚鱼低些眸子,黑长的睫毛颤了颤,但是一声不吭。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艳姐知道这两人有话想说,也不多待,叮嘱了一句就离开了。
姜海瑶走过去把包厢的门反锁,然后搂着姜稚鱼坐到床边,“那个姓沈的,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你怎么穿成这样就……”话还没说完 ,就看见姜稚鱼通红的眼眶里有眼泪掉下来,剩下的话顿时就像卡在喉咙里一样,怎么都问不出口。
她的眼睛红的不像话,晶莹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顺着脸颊上还未干的泪痕滑落,浑身抖的厉害。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姜海瑶满脸的懊恼,蹲在姜稚鱼的面前, 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说,“我没想到沈言肆居然真的看穿了,药还没下成,就被逮到了。”
说着,她咬牙,“然后他就把我一直关在这里,手机也被拿走了!那你呢?沈言肆没对你怎么样吧?
”
语罢,她把手覆在姜稚鱼冰凉的手背上。
姜稚鱼吸吸鼻子,沙哑着声音,“他没碰我。”
“只,只是这样?”不知怎的,姜海瑶看见姜稚鱼这个模样就莫名的心悸,忍不住追问,“沈言肆会那么好心?告诉姑姑,这么长时间,沈言肆到底做了什么?”
姜稚鱼张了张口,她想告诉姑姑,但是一旦想到当时的场面,想到那么多人落在她身上羞辱耻笑的目光,就忍不住浑身发抖,不停地摇着头,“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姜海瑶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否则她不会这么崩溃,但姜稚鱼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强迫的多问,只是暗暗地咒骂,“混蛋!他沈言肆难道真的打算对你赶尽杀绝不成?!”
“无所谓了,既然已经东窗事发,我也再没有别的奢望了,大不了就是在帝世待一辈子,反正颜面早已经丢尽了,他再怎么折磨我也无所谓了。”
既然命中注定她会失败,注定她要为了陆思意一辈子在帝世赎罪,那就这样好了,这一生已经够失败了,就这样荒唐草草的结束也好。
她努力过了,只是失败了罢了。
“胡说!怎么可
能无所谓!”姜海瑶心疼的不行,“你是被冤枉的!五年的牢狱,出来之后还被折磨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无所谓?!”
姜稚鱼眼底已经失去了光彩,像个没有灵魂的空壳,泛着紫青色的嘴角牵强的勾起,“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姑姑,你赶紧离开,沈言肆那边,我来替您求情,以后,我的事情,您就不要再插手了……”
她很感谢姑姑的帮忙,也很庆幸这段时间里有人能并肩作战,但是,她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了。
“你是我亲侄女,你让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姜海瑶腾的一下站起来,衣袖下双拳紧握,咯咯作响,“小鱼,五年前姑姑没能帮到你,五年后,就绝对不会再坐视不理!”
说完,姜海瑶甚至没等姜稚鱼说话,立刻拉开门冲了出去。
“姑姑——”
姜稚鱼立马站起来跟了上去,但她的腿上毕竟有伤,走不快,赶到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门关上。
急躁的按了两下旁边的那个电梯,见楼层数字迟迟停住不动,咬了咬牙,只能踉跄着奔向楼梯。
——
“已经安置好了。”
会厅里面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艳姐站在沈言肆的身侧,贴近说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