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当年父亲第一次把陆素华带回家的时候,这母女俩浑身还是很朴素的,眼界自然也没有现在高,虽然当时姜稚鱼就不喜欢他们,但不得不承认,那段时间这两人还是有一点质朴在身上的。
现在呢?
有句话说的没错,拥有的多了,想要的就会越来越多。
旁边的很多人听见这边的动静都围了过来,看着站在正中央的姜稚鱼,大部分人都认了出来,忍不住开始指指点点。
“是啊,要是我的话,就算现在出狱了,我也肯定没有脸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这可是蓄意杀人啊,姜家怎么不把她告到底,就应该让她这一辈子都待在牢里才对!”
“小小年纪心肠就这么狠毒,放出来还得了?要我说啊,思意你也别替她说话了,她出狱之后又接近你,指不定心里还憋着什么坏呢!”
“……”
身边的人对她的羞辱如出一辙。
姜稚鱼死死地咬着牙,咬的牙龈生疼,咬的几乎能听到牙齿摩擦的声音,垂在身侧的双手也紧紧握着,眼眶泛红,喉咙里有腥甜回荡。
陆思意真是下的一手好棋,总是以一种弱者的姿态出现,楚楚可怜,最后甚至让姜
稚鱼成为了那个行凶者。
这个世道上,所有人都觉得弱者总是可怜,总是受欺负那个,以至于当年姜稚鱼不管怎么解释,都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的无辜。
甚至自己的父亲!
在这个地方,这个偌大的包厢里,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都对她报以一种鄙夷,憎恶的眼神,是啊,他们在想,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只是因为一个男人,因为嫉妒,就想去杀人,甚至让一个无辜的花季少女因为她从此失去了站起来的权利。
多么恶毒啊。
五年来,姜稚鱼整天听着自己杀人犯的名号,她自己几乎都快信了。
不知道哪里的酒水扑在她的脸上,紫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粗糙的发丝往下流,有两片鲜绿的薄荷叶滑稽的挂在她的鼻尖。
不远处有人笑了起来,那笑声尖锐又刺耳。
“那些事都过去了,我相信姐姐已经忏悔了,各位叔叔伯伯就不要为难她了。”
陆思意开口,从自己的包里掏出纸巾,递给她。
姜稚鱼看向陆思意,可她含笑的眸子深处,是嘲讽和得意,嘲笑她生的好又如何?到底不还是被踩在脚下,像狗一样让这群人避之不及。
无视那张
纸巾,姜稚鱼捏着衣袖,擦干脸上的酒渍,不着粉黛的素白的脸直视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沈言肆。
她想,如果在这个时候,沈言肆能站出来,哪怕是说一句话,哪怕只是帮她说一句话。
终于,他开口了。
他说,“忘了你是做什么的?还当自己是大小姐,站在这里等人来服侍你吗?”
姜稚鱼低下眸子,嘲讽的笑着。
她到底还在奢望什么啊?分明这个男人对她恨之入骨,巴不得把她剥皮抽筋才对。
“是,沈少。”
姜稚鱼挽起衣袖,把茶几上的空酒瓶收拾起来放在框子里,然后捧着框子离开,到前台又重新端了几杯调好的酒。
渐渐地,包厢里众人的目光不再在姜稚鱼身上,而是各自带有目的性的攀谈着,沈言肆的身边也围了不少人。
姜稚鱼会不时的瞥上一眼,那个男人捏着高脚杯,在人群中也是翘楚,哪怕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侧耳聆听,也让人挪不开目光。
“喂,服务员。”
不远处的赵湾湾朝姜稚鱼走过来,拿着已经空了的酒杯,吩咐,“给我倒酒。”
“是。”姜稚鱼低顺着眉眼,从旁边拿出一瓶已经醒好的红酒,往杯
子里倒。
酒红色的液体从瓶口流出,在倒了快一半准备收手的时候,赵湾湾突然松开酒杯,姜稚鱼躲避不及,被红酒浇了一身,透明的高脚杯也掉在地毯上,酒水也随着地毯的纹路散开。
“你干什么呀?让你给我倒杯酒你都倒不好?就这样还做服务员?”
这哪里是要让她倒酒,分明就是来刻意刁难的。
姜稚鱼深吸一口气,“抱歉,赵小姐。”然后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酒杯,重新拿了一个新的杯子,倒满酒,双手捧着递给赵湾湾。
赵湾湾冷哼一声,无视她递来的红酒,转头就离开,走到不远处挽着宋沐之的手臂。
姜稚鱼又一次捧着空酒瓶走出包厢,送到前台之后才得了空,在一边的楼梯拐角找个地方坐下来,揉揉已经酸痛发红的脚腕和膝盖。
她休息不了多久,因为这整个包厢里,只有她一个服务员伺候,她想,应该是沈言肆特地吩咐过的。
站起来正准备往包厢走的时候,一个人走出来挡住了姜稚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