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种小卖部能买到的,肯定不是什么好酒,劣质酒精辛辣刺鼻的味道顺着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妈,外婆,我遇到一个人。”
“我真的很喜欢他。”
“可是”
“我该怎么办啊?”
江滟摩挲着母亲的遗照,自言自语地问,
“妈妈,我该怎么办?”
“我跟他在一起,你会生气吗?”
照片上,叶茜笑得灿烂,透过黑白的线条和沉重的石碑,仿佛能看到她绚丽多彩的过往——
画家,模特,珠宝设计师
一笔一划,书写着这位名动京城的才女恣意辉煌但却短暂的一生。
陆淮州远远地望着女孩,看着她对着墓碑自言自语,喝了些酒,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是在哭。
手机震了一下,是徐助理发来的消息。
“陆总,您让我查的事情,我查明白了。”
“当年您在雪地里遇到的那个濒死的女人,真的就是叶茜。”
陆淮州的心跳空了一拍,全身在一瞬间凉透了。
他依稀记得,那年的冬天特别冷,他跟着冯清莲风餐露宿,在大雪天里面遇到了一个女人。
她的双腿被打断,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已经气息奄奄,但依旧有很强的求生欲。
见到他们,女人拼尽全力从雪地里面坐起来,拖着断腿爬到他们面前,伸出一双骨瘦如柴的手,求他们帮助。
那时候大雪已经把路都封住了,周围也没有别的行人。即使是年幼的陆淮州都看出来,如果他们不救她,她很可能真的会死。
可是冯清莲见到那个女人,却突然变得很生气,很激动,指着她破口大骂。
她骂得很难听,那时的陆淮州其实听不太懂她说了什么,但他知道,妈妈恨这个人,非常非常恨,恨之入骨。
陆淮州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望着远处的墓碑,还有墓碑前那个单薄纤弱的背影。
“陆总,其实您不必太自责,那个时候就算是把她立刻送到医院,她能活下来的概率也微乎其微。”
“更不要说大雪封路,连救护车都开不过来。”
徐助理顿了顿,没有等到回应,于是继续汇报,
“陆总,还有件事,江小姐之前那部摔碎的手机,已经修复出来了。”
“她被绑架那天,和一个陌生号码有过一段聊天记录。”
徐助理将joker的那几条消息,连带着那个两秒钟的视频,发了过来。
陆淮州看着那个不断反复播放的视频,很多很多遍,直到手臂都僵了,才缓缓放下手机。
天空开始飘起雪花。
陆淮州抬起头,雪花在路灯橘黄色的光晕里旋转飞舞,落到眼睑上,融化成水,顺着他瘦削的侧脸,一路流到衣领。
在心口沾湿了一片,冰冷刺骨。
江滟的酒量并不算好,不一会儿就喝得东倒西歪,男人宽大的西装外套滑下来半边。
冷风从领口灌进来,她连打了几个喷嚏。
江滟想要将衣服拉好,手指却早已冻得僵硬,哆哆嗦嗦的不听使唤,拉了几次都没拉上。
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她的肩膀,帮她穿好了外套。
江滟眼神迷离,瘫软地倒了下去。
她感受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抱住,冰冷的身子贴上一个温暖的怀抱,忍不住往里面缩了缩。
陆淮州扶着江滟,对着叶茜的墓碑跪了下去,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然后他将女孩抱回车上,把暖气开到最大,又拿了羊绒毯子给她盖上。
江滟只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云朵里面,暖烘烘,软绵绵的,抱着羊绒毯子翻了个身,惬意地咂了一下嘴。
陆淮州抱着她回到家,在浴缸里放上热水。
大手不带一丝旖旎地抚摸着女孩光洁白嫩的肌肤,直到她全身的皮肤都在热水的蒸腾下透出粉红,柔软得就像熟透了的桃子。
他的动作轻柔而虔诚,就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江滟嘴里低喃了一句。
陆淮州呼吸一滞,“你说什么?”
江滟眉头微微蹙起,双眼紧闭,眼角滑下一行清泪。
陆淮州颤抖着问,“滟滟,你刚刚说什么?”
可是不论他怎么问,江滟却再也没有发出声音,脑袋软绵绵地靠在他肩头。
陆淮州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在心里松了口气,动作越发温柔地将女孩抱出浴缸,擦干身子。
江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泪一直流个不停,怎么都流不完。
她一双手紧紧地攥着男人的衣领,将他平整的衬衫抓得皱皱巴巴。
“陆淮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