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老二紧皱的眉头在搞清前因后果时舒展开来。
“这人,怎么安排?”
李乘风反问道:“你们那屋还有空位不?”
“……转身都能屁股摩擦着火,你觉得还有吗?”
院子里面也就三个卧房,一个杂物间。
前段时间刚来个酒鬼老头,今天又来了个新人。
老四跟老二挤一个屋子,老五跟酒鬼一个。
哪里还有空位?
老二叹了口气,“这样吧,你抓紧时间睡会,恢复恢复精力。这两天家里人都忙,晚上等我回来把杂物间收拾收拾,让他跟老四睡一屋,我睡杂物间。这孩子身上没一块好肉,老五跟那酒鬼又是个不知轻重的,到时候伤更重了没钱治只能干熬着。”
“我这屋也行。”
“……李。”
还未等老二骂出口,李乘风继续解释:“我的意思说,我这屋挺宽敞的,等我睡醒以后把中间再砌道墙,又能多出个单间。”
也行。
老二又匆匆吩咐几句,便出门去。
几天没睡好。
换了身米黄色相对舒适的衣服,李乘风直接瘫在床上睡个昏天地暗。
夜里寂静无声,窗外寒鸦声偶起。
房间最潮湿地方的花盆中,萎靡不振许久的花苞绚烂开放,美得魅惑而又危险。
滋啦……滋啦……
屋里响起野兽咬人头盖骨细碎的噪音。
迷迷糊糊间,李乘风眼睛睁开一条缝,仿佛看到放在墙角的铁笼,下面居然长出四条腿,还站了起来。
“……”她闭上了眼睛,又躺了回去。
真是太累,累出幻觉。
她刚刚似乎看见笼子长腿跑了。
果然睡眠不足影响脑子运转和智商,自己先睡为敬。
尖锐的摩擦声还在响起,忍无可忍的李乘风抄起床边的木盆就砸了过去。
木盆结结实实砸到铁笼上,那股噪音瞬间消失。
三更半夜,床上之人眉毛皱起,呼吸急促,氧气掠夺到将近无几。
砰——
半掩的木窗被大风彻底吹开,砸在墙面上发出重响声。
“呃……”
狭窄的床上笼罩着方方正正的黑色影子结实压在睡梦中的人身上。
而躺着的人被扼住要脉,四肢动弹不得。
“死……”
“你们都该死……”
李乘风早已醒来,却挣脱不开令人窒息的压力。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影狰狞可怖伤口的脸被闪电照亮,那铁笼还压住了她的双腿和双手。
李乘风面上都是血污,沿着额头还不断滴落着黑色黏稠,散发着腥臭气味的液体。
阴暗中伸出皲裂的手指,足足半尺长藏着满满污垢的指甲一点一点比划着她的脖颈。
冰凉的触感让李乘风打了个激灵。
多年风吹日晒练就出来的皮糙肉厚,硬生生把指甲崩断裂开。
“……”
暗处的黑影依旧摁着李乘风纹丝不动,默默将手收回笼子,开始扭头寻找旁边能够要人命的武器。
外面狂风呼啸,霎时电闪雷鸣。
压制在上方的黑影忽然剧烈颤抖起来,迅速缩回笼中。
不断在自言自语,惊恐万分。
得到自主权的李乘风坐直身子,抬手抹掉脸上的脏污,踹开笼子。
笼子滚到地面上,砸出几个坑。
李乘风眼中怒意无法忽视,抓起床边常备的斧头就直直向笼子劈去。
面上早已没有平时的笑意。
“狗东西,对救了你的人恩将仇报是吧?”
铁斧与铁笼碰撞出剧烈的火花,笼中人语带哀求,连连退回到最开始蜷缩的地方。
“现在知道怕了?刚刚不是厉害得很吗?”
没见李乘风停下,他开始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指甲掐入身上没一处好的地方肉中,以自虐来抵抗斧头落下。
雷鸣声越来越重,伴随着李乘风劈牢笼的声音,笼中人的眸光彻底熄灭,一股脑将劈落下的铁块全塞入嘴中。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到安全。
李乘风见他不要命地往嘴里塞着铁块,直接打开笼子掐住他的下颚,将吞咽的铁块抠出来,扔到他触及不到的地方。
“想死啊?等着。”
冷笑声还未落下,笼中人就被拽着头发从后门拖出去,却死死不肯撒开把着牢笼的手。
轰隆隆。
笼子被砍得四分五裂,所剩不多,笼中人失去平衡,却还是躲在角落里不肯动。
“嗷呜——”
不远处,传来令人生寒的狼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