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盘苦瓜到底还是没被吃完。
不过当着两个小家伙的面，纪辞风还是咬了咬牙，决定打包回家满满消化。
此举也告诉孩子们一个道理：当你遇到一个一时间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时，不妨把它拆解，慢慢攻破。
“走啦，爷爷还在家等你们呢！”
今天是跟老爷子约好的亲子日，盛亦棠特意准备了言言亲手捏的大老虎形糕点，还有小舟店铺里的第二个模型。
第一个早在一周前就送给纪知南了，那孩子喜欢的不得了，当场就表演了一个刚从社会课上t到的技能：清炖苦瓜。
盛亦棠当时不在场，听说小舟拿到这盘苦瓜后，脸上的表情只能用“裂开”来形容。
——原来挑食这项技能，也是遗传的呀！
到了老宅，还没拐进那扇雕花的铁艺大门，便瞧见了纪老爷子的身影。
“爷爷，门口风大，您怎么在屋里等？”
纪由海下意识想去捋胡子，手伸到一半儿却拐了个弯，直接搂住了朝自己扑过来的小姑娘。
“言宝！想太爷爷没有？太快爷爷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小零食，一共有八十种呢！快跟太爷爷去看看！
还有舟宝，太爷爷知道你喜欢看书，给你也准备了八十本绘本，快去
看看喜不喜欢！”
被忽略的纪辞风：八十？
您是打算在家里开超市？还是书店吗？
大人们的担忧完全影响不到孩子们的喜悦，两人欢呼一声，甩开纪由海的胳膊朝里跑去了。
本想借此刷一波好感度的老爷子：
不过没了小东西，有些话倒正适合说。
“亦棠，这次叫你们回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爷爷，您说。”
纪由海这次是真的捋了胡子，“爷爷知道，过去这四年，你一个人带着言言吃了很多苦，爷爷既觉得对不起你，又要感谢你。
不过爷爷想啊，既然言宝儿是我亲生的曾孙女，这姓，是不是也该改回来了？”
在老一辈人眼里，孩子跟爸爸姓，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跟母姓虽然称不上大逆不道，却也让人难以接受，尤其是从小就被灌输父权社会思想的老人们来说。
盛亦棠充分理解纪由海的意思。
可跟了自己四年的女儿突然说要改姓，一时之间，她心里还是有些低落。
“爷爷，这件事我想过了。”
纪辞风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
“我和亦棠有两个孩子，小舟随我，言言随她，最合适不过。更何况‘纪言’这个名字
也没有‘盛言’好听，您觉得呢？”
老爷子一敲龙头杖，“不就是一个名字而已，你要是觉得‘纪言’不好听，那就找人重新起一个！我看‘纪盈’、‘纪婉’就都挺好！”
“是啊，不过就是一个名字。”
纪辞风轻声一下笑，“不管她是叫‘盛言’，还是‘纪言’，她都是我的女儿。这一点，任何事情都更改不了，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纪由海没话了。
好死不死，那句“名字而已”还是他自己说的。
他默了几息，提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以后要是有人问起来，言宝儿为什么不和哥哥一个姓，你让她怎么说？”
“现在社会上随母姓的人也不少，纪氏今年新招的实习里就有一个。
虽然称不上趋势，但也不像从前那么怪异，可见社会对此的接受程度还是很高的。”
纪由海吭哧半天，终于还是没再说什么。
他想让言言改姓，无非是因为在榕城，“纪”能让她放肆横着走。
万一有没长眼睛的人想要欺负他，也得先掂量掂量这个姓他们惹不惹得起。
至于不管姓什么都是他纪家的孩子，还用得着他来说？！
“随你们去吧！只要别委屈了我宝儿就行！”
“多谢爷爷。
”
老爷子率先折身往里走，盛亦棠故意落后两步，轻声道，“谢谢。”
手指被人狠狠捏了一下。
“不许对我说这个字。”
“哦，那不客气。”
胸口那股感憋闷的感觉顿时褪得无影无踪，盛亦棠弯了嘴角，勾上他的手心。
“我觉得吧，这事儿其实也可以让言言自己选。”
纪辞风挑眉，“嗯？”
“她不是成天嚷嚷着自己已经是大孩子了吗？那姓什么的问题，大孩子完全可以自己做选择。
反正我们俩已经从百家姓中给她挑出了两个还算比较好听的，不管她选哪一个都可以呀！”
都可以？
纪辞风有些搞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