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里的那一点点羡慕,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点点不甘,盛亦棠在回去的路上便只低头看着手机,没有说话。
车里气压很低。
低到半路从下了课的兴趣班爬上车的两个小家伙,都不敢嚷嚷着想去吃商场吃乳酪蛋糕,只敢把包包里的小饼干拿出来一点点磨着牙。
“哥哥,爸爸妈妈怎么啦?”
盛言撕开小饼干的包装纸,刺啦的声音略大了些,吓得她赶忙缩了小脖子。
过了半分钟,见前面的俩人都没反应,她才把脑袋又往哥哥身边凑了凑。
大眼睛乌黑乌黑的,好奇心都要冒出来了。
纪思舟捂住她的眼睛,“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操心。”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和哥哥一样大!”
自从只知道了自己不仅跟哥哥同年同月同日生,而且前后只差了不到十分钟后,盛小姑娘自觉一夜间成长了很多,都可以跟哥哥“叫板”了。
“要是我努努力,快点跑的话,说不定我就是姐姐啦!”
这还是阿妱姑姑告诉她的。
当时她和哥哥在妈妈的肚子里比赛赛跑,她没跑过哥哥,晚到终点几分钟,就变成了妹妹。
纪思舟小小的脑门大大的困惑。
姑
姑真的是学医的吗?
连幼儿园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这么胡编乱造真的合适吗?
偏偏这个傻妹妹还对此深信不疑。
纪思舟叹了口气。
唉,看来他以后的“哥哥”路,还任重而道远啊!
压下心头的窃喜,纪思舟给妹妹又剥开一块小饼干。
“你乖乖的,别惹妈妈生气。”
盛言眨巴着大眼睛。
被哥哥这么一说,“姐姐”的情感在她未觉的情况下迅速退减,“妹妹”的身份再次被记了起来。
“哦!”
盛亦棠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对两小只的谈话全然未觉,倒是纪辞风看了她好几次,几次都欲言又止。
“听何宋说,附近新开了家汽锅鱼,要不要去尝尝?”
“嗯?”
盛亦棠茫然地抬起头,“你刚才说什么?”
纪辞风笑着又重复一遍。
“好呀!昨天言言还嚷着要吃鱼,汽锅少油又少盐,刚好合适。”
盛亦棠收了手机,扭头去看小姑娘,“看爸爸多心疼你,马上就要带你去吃最爱的鱼啦!”
神情语气,一如以往。
盛言高兴地挥着小手,倒是父子俩的视线在后视镜汇合,眉宇间都多了一抹凝色。
总感觉老婆/妈妈哪里怪怪的
,嘤。
周末中午,餐厅排队的人不少。
纪辞风打了个电话,四口人被带上了二楼雅间。
“纪先生,是按照何先生吩咐的口味来就可以吗?”
“可以,谢谢。”
“好的,您稍等。”
换做以前,盛亦棠肯定会问一句“何先生吩咐的口味是什么口味”,可今天却十分反常。
不仅一字未提,还抱起言言跑到窗边,看着窗户外江畔上停着的小船,给她讲解船体结构。
盛小姑娘欲哭无泪脸。
学习时间不是已经过了嘛?
人家只是想吃条鱼鱼而已呀!
雅间比邻淮水,初春的江面上停着数只乌篷船,靠一根略显单薄的缆绳系在岸桩上,随波逐荡。
盛亦棠的视线便随着浮动的水波轻荡,思绪似也随着这波纹飘远。
直到食物的香气挣扎着钻进肺腑,才堪堪回过神。
鲜嫩的鱼腹经过小舟,绕过言言,径直落到了她的碗里。
盛亦棠笑,“谢谢。”
她曾在一篇教育文章上看过,母亲在家中的地位,会直接影响到孩子们的感情观。
所以她没有客气。
只是后来的第二筷和第三筷,便进了小家伙们的肚子。
纪辞风原本正低头检查鱼刺,不妨面
前的餐碟凭空而起,再落下时,堆了满满的鱼肉。
“别光顾着剔刺,爸爸的地位也很重要呀!”
小女人弯了眉眼,唇瓣上沾了一点点油渍,灯光下格外润泽诱人。
纪辞风敛了心思,端起来一口闷。
然后看着对面还在纠结要先吃蔬菜还是肉肉的儿子。
“是男人就要大口吃饭。”神色颇为认真。
纪思舟小嘴一瘪,正准备也表演一个“一口闷”,就见妈妈一巴掌排在爸爸肩上。
“小舟是男孩儿还不是男人!再说了,谁规定男人该是什么样?少给我儿子灌输这种刻板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