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在身后关上,还没等她弯下腰,一双大掌便稳稳握住了轮椅的扶手。
纪辞风推她穿过人潮汹涌的走廊,迎着透窗而来的晨光,来到了露台花园。
“敷一下。”
他从身后变出一只冰袋,轻轻遮上她的眼睛。
盛亦棠仰着脸,“肿得很厉害吗?”
“不厉害,也就两只流沙包那么大。”
“切!”
成功被他逗笑后,心里那点儿闷闷的情绪似也随着露台上的风飘走了。
她忽然就很想矫情一把。
“你不问我为什么哭吗?”
——快问啊问啊,给她个机会表下衷心。
纪辞风岂能猜不透她的小心思。
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发丝,他低下头,隔着冰袋落下轻吻。
“和过去告别,总是会伤感的。”
盛亦棠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和过去的什么告别呀?”
“我的小姑娘那么善良,哪怕是一片夹在日记本里的落叶,都会舍不得。”
我的,小姑娘。
她讶然地抬起头,在那双如星空幽寂的眸子里,看到了脸颊绯红的自己。
“胡、胡说。”
小姑娘,那是用来形容言言的。
她都是小姑娘的娘了。
纪辞风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没有告别吗?”
嗯?
哭都哭了,居然
还没斩断这丝线?
“不是告别,是重新开始。”
盛亦棠抬起手,轻轻搭上他的手臂。
她看着他,眸光一片坦诚,“从现在开始,阿渚就是我的亲人了,谁都拆不开的那种。”
纪辞风抿了唇。
“亲人”的定位还算准确,但后缀的那串定语还是让他有一丢丢不爽。
不,应该是很不爽。
“那我呢?”
他顺势搂住她,用下巴抵住她的发顶,泄愤似地一下下轻磨,“他是亲人,那我是什么?”
“你啊——”盛亦棠故意拖了尾音。
等他忍不住催促,才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脖子,“你是言言爸爸。”
我女儿的,爸爸。
下一秒,颀长的身影压过来,她快被勒得喘不上气。
“唔!你这是要谋杀亲妻呀!”
纪辞风松开半寸,哪怕隔着厚重的棉衣,也能听到他胸腔里的悸动。
噗通,噗通。
每一下,都像是用尽所有力气。
那点儿扭捏的小心思竟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盛亦棠把脸靠上去,第一次发现,原来和亲爱的人相拥,是这么自然而美好的一件事。
过了不知多久,久到被他挡去的冷风也变得微凉,她才吸了吸鼻子。
“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
近在咫
尺的胸腔在轻轻震动,盛亦棠小幅仰起头,用目光去找他的眼睛。
“为什么骗我?”
“嗯?”
那堵墙震得更厉害了。
“明明早就醒了却不告诉我,害我以为你真出了事。”
控诉虽迟,却不会缺席。
她用力去戳那堵肉墙,“否则凭我的聪明智商,怎么可能被那个死变态抓到!”
纪辞风瞬间t到问题的主次。
“嗯,的确聪明。”
果然,主要问题解决后,次要问题的答案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不是故意瞒着你,而是……”
一开始是不敢告诉她,知道了纪应行私下约见盛呈茂后,就变成了不能告诉她。
他可以解决这一切。
如果没有面具人的出现,
邮件也好,爆炸也好,本就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中。
谁知会发生意外。
“那个人连我的行踪都一清二楚,以后恐怕就更难对付了。”
盛亦棠窝在他怀里,攥了攥拳,“你放心,回去后我就把跆拳道捡起来,下次他再敢出来嘚瑟,我非揍得他满地找脸不可!”
她现在这点儿功夫,还是当初乔老闲来无事逗她玩的时候教的。
嗯,看起来有必要往专业化道路发展了。
不肖她说,纪辞风当晚就已经找了专业的
安保团队,暗中守护在她和两个孩子周围。
对方在暗,又已经彻底捏住了他的软肋,他承受不起哪怕一丝风险。
不过,为什么是找脸?
小东西答得义正言辞。
“他天天戴着面具,肯定是没脸见人呗!看在大家也算是相熟的份上,我当然要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