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天成被推进手术室，顾语筠几乎是下意识起了身，她看到林菀菀一路跟到了手术室门口，直到手术室的门在眼前轰然关闭。
像是有什么被隔开了，林菀菀的手指猛地攥紧，神色有说不出的意味。
“没事的。”顾君城低声道：“专家都说过了，爸的脑瘤位置还好，目前还是很清晰的，所以成功率会比一般的还要高。”
“是吗？大夫这样说过了吗？”林菀菀的神色顿时放松了些，然而签好字后，顾语筠的目光微微下移，落到林菀菀的手指上。
林菀菀的左右手紧紧搅在一起，她的脊背还是挺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顾语筠忽然想到了紧绷的弦，像是下一秒就要彻底断裂。
“妈。”注意到这一点，顾语筠轻声开了口：“不会有事的。”
林菀菀咬着牙，勉强点了下头。
手术室外等待的时间总是异常地漫长。
顾语筠看向旁边的容观止，低声道：“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知道这个手术会做多久，总不能一直让你陪着我。”
说来也不是没有歉意，顾语筠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对这个家也是有感情的，可是容观止不是
，容观止只是因为自己而已。
倘若不是为了自己，容观止根本没必要耽搁在这里，何况他刚刚才对自己告白。
容观止却只是摇摇头：“没关系。”
顾语筠抿抿唇，没有再坚持。
这一场手术究竟用了多久，顾语筠几乎记不起来了。
她记得自己似乎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又昏昏沉沉地醒了，醒来时看到林菀菀整个人靠在墙上阖着眼，似乎也有点撑不住了，而容观止和顾君城正低声说着话。
再往不远处看，顾妍妍缩在对面睡着，身上改这一件衣服，一看就知道是顾君城的外套。
“怎么样了？”顾语筠轻声问道。
“还没结束，”顾君城抬手看了眼时间，道：“应该快了。”
“恩。”顾语筠看着手术室的红灯，总觉得有点恍惚。
不多时，手术室的灯果然灭了，主刀医生走了出来，目光在顾君城和骤然起身的林菀菀中间转了一圈，最后言简意赅道：“手术很成功，肿瘤是良性的，现在已经完全切除了，给患者打了麻醉，估计再过四五个小时才会醒，你们也好好休息吧。”
林菀菀的眼泪几乎瞬间落了下来，她一只手抓着顾君城，
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顾语筠的手，低声道：“太好了，太好了……”
“谢谢您，大夫，谢谢。”顾君城沉声道。
医生也跟着笑了：“应该做的。”
不远处，顾妍妍也跟着醒了，她略有点茫然地抓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看了一眼，又看向不远处的几人。
是那么欢腾的气氛，却又好像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妍妍坐在那里，忽然觉得意兴阑珊，又忽然觉得自己真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何必要为他们着急呢？
明明有他们就足够了，明明根本就没有人将自己当做顾家人。
顾妍妍自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她的指甲狠狠陷进肉里，几乎要摁出血了。
……
第二天顾天成果然醒来了，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做了一场大梦，只是在醒来时第一时间喊出口的名字让大家都怔了怔，他看向林菀菀，微微眯起眼，半晌方才惊喜道：“阿诺？”
林菀菀一怔，动作微微僵住了，许久方才试探似的开了口：“天成？”
顾天成像是才反应过来，脸色微微变了变，这才道：“哦，我那天是晕过去了是吗？”
他现在说话还是有点费力，甚至连目光都是微微带着三
分空洞的。
“对，”林菀菀轻叹了口气：“你真是吓到我们了，我们都以为……”
“没事的。”顾天成明明还躺在病床上了，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已经又变回了从前的模样，成为了顾家的主心骨，他轻轻拍了拍林菀菀的背，这才将目光放在了顾语筠和容观止身上，顿了顿问道：“就你们几个？”
“君城有个项目，所以紧着回公司了。”林菀菀道。
“是么……”顾天成叹了口气：“这孩子最近也太忙了些。”
“可不是。”林菀菀叹了口气。
顾天成看向顾语筠和顾妍妍，笑了笑：“年后让你们去家里公司帮忙的事，也确实该提上日程了，容大少，能放人吧？”
这句话显然是说笑的，容观止也怔了怔，笑了：“我自然很舍不得。”
顾语筠一怔，下意识看向容观止。
这位以前可没有这样坦率。
顾天成倒也跟着笑了，又看向顾妍妍：“你这边呢？”
“我这边……”始终没有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