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手臂轻抬，旋即掀翻了整个桌面。
圆桌朝着文茵若水的方向翻转过去，文茵若水皱着眉头转身，不明白为何今日文清会发这么大的火。
文茵若水躲闪不及，文静姝慌忙回过神来，视线转过来的时候，圆桌已经朝着文茵若水撞过来。
文静姝只能硬生生补上，牢牢挡在文茵若水身前，挡住圆桌。
圆桌桌案撞到文静姝的小腹，引得文静姝低矮着吼声叫出口，文茵若水皱着眉头看向文清，剑眉星目。
“我知道你对谢长恩的下场难以释怀，可现在为时已晚，他回不来了。”
文茵若水说着话，同时抽出手拉扯着文静姝。
两人不再多言，径直离开了房间。
文清抚着一旁的桌案，大口大口喘着气，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滑落。
谢清漪和萧轻舸急匆匆自屏风后面冲出来，萧轻舸一把拉住文清，半抬着人往自己肩膀上送。
“文老王爷，您还撑得住吗？我去找大夫来。”
萧轻舸满脸担忧，只见文清强颜欢笑，萧轻舸心头愈发担忧，咬着牙开口。
“我一定要代替您带兵出征，哪怕是用整个骁骑营谋反，也不会让您去冒险。”
谢清漪冷眼看着萧轻舸和文清，心里暗自盘算。
若是文清
出征，即便打赢了，也绝对是有去无回，可即便文清身死，萧秉玉也不可能让萧轻舸带兵。
谢清漪蹙着眉头看向文清，心里不起任何涟漪。
此时此刻，文茵若水既然来了这一遭，就代表哥哥谢长恩的确下落不明，生死未知，急需一个得力的人手去寻找。
若是文清真的是忠臣良将，自该揽下这份重任。
谢清漪凝神屏气细细想着，冷不防对上文清的视线。
老迈的面孔轻轻上扬，和谢清漪四目相对，文清面色和蔼，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试图博得谢清漪的好感。
“王爷心软，即便将来继承了大统，只怕日子过的也艰难，唯有漪儿姑娘这样冷漠的人才能还大齐一个盛世。”
谢清漪拧了眉头，不明白文清为何突然冲着自己发起脾气来，但谢清漪并不打算惯着他，谢清漪仰头看着愣怔的萧轻舸，朗声回应。
“我谢府原也都是热心暖血，只可惜忠臣都被杀光了，只剩下我这种浑身冷血的人物。”
萧轻舸蹙着眉头要呵斥谢清漪，文清却轻轻抬手，冲着谢清漪摆手笑着。
“萧秉玉和若水犯下的罪孽，老夫心里都清楚，如今不想狡辩，只想为女还债。”
文清目光灼灼看向谢清漪，神色里
满是期待。
一时谢清漪明白过来，文清正是担心谢清漪和萧轻舸心思一样，都因为文清老迈，而舍不得文清，故而主动出言相激。
谢清漪心肠柔和几分，试图出言安抚几句，话到嘴边，想起谢府血流成河，忽而转了头，不再言语。
萧轻舸轻抚着文清的后背，继续柔声说话。
“老王爷无需担心，大齐人才济济，何须您带着命上战场。”
文清眉目躲闪，心里却清楚，除非自己亲去，否则后方补给都无法到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是铁打之师，后方不稳，又怎么能饿着肚子打仗。
萧轻舸是被谢清漪半推搡着轰出去的，谢清漪关上房门，和文清独自相处一室，看见窗外的人影没了之后，谢清漪才柔声开口。
“老王爷的心思我已经明白，刚刚我看到文郡主对老王爷还有几分顾忌在，所以计划也好实施，只是需要老王爷配合。”
文清瘫坐在地上，笑着点头，满脸无憾。
接到文清同意出征的来信后，文茵若水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竟然没从信封上发现任何辱骂之词，只觉得奇怪。
文茵若水捏着信封发呆，文静姝细细看过信纸之后，忽而靠近文茵若水。
“奴婢听广乐坊的谣言说，
老王爷要和郡主断绝关系，就要拿这点来做交易，此一战后恩断义绝，全当没生养过郡主。”
消息是很早之前就放出来的，文静姝一直不知如何告知文茵若水。
今日文清送来了信，文静姝便知道再也瞒不住了。
“父亲让我去一趟静安寺，让我将虎符亲自交给他，还说有要事详谈，如今看来，就是你口中的要事了。”
文静姝默默退立一旁，并不言语。
文茵若水眼睛里泛着泪光，长长的睫毛忽闪着，沾了晶莹的泪光。
“我自认问心无愧，算计过世人，也算计过萧秉玉，可我对父亲始终是父慈子孝，从未有过二心，可他终究还是容不下我。”
文茵若水缓缓起身，目光看向窗外的栀子树，此树是文茵若水母亲在怀着文茵若水的那一年亲手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