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怀北出了李府,并没有回家,而是直奔长乐坊而去。
他想,桑兰一定知道些什么。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对于解开李锦安身上的谜团似乎有些执着,而且是没来由的执着。
这个谜团就像是一个无形的枷锁,时常禁锢着他的四肢,而这一刻,那枷锁似乎直压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三更过半,谷岩府上。
谷岩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总觉得,今夜在人群之中,似乎出现了一个他很熟悉的身影。
但似乎那道身影就出现了一瞬间,他都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还是真有那么个人的出现。
那种熟悉感,就像是
他在书房来回踱步,心中的困扰不得而解。
最终,他翻开了自己放在最高处的一本诗书
打开书卷,墨香味扑面而来,而书卷里写着《秋风词》的那一页,上面安安静静的夹着一方手帕。
手这本书是陆书瑜当年读过的,里面许多注视是他给她讲的。手帕是当年她亲手绣的。
空青色的丝绢上面绣着两只双飞的大雁。
他拿起书卷之上的手帕,将它视若珍宝,捧在手心,思绪就这样被拉回了从前。
十一年前的秋天。
在江州,谷岩时常带着陆书瑜一起去郊外游玩。
他们一起漫步在浔阳江头,看秋风拂过江面,泛起层层涟漪;看岸边荻花在风中摇曳;看远山火红色枫叶随着秋风在空中盘旋飞舞。
江州郊外的田野,有金黄的稻穗,潺潺的溪流,溪水清澈见底,时常可以看到鱼儿在水中欢游。
谷岩牵着陆书瑜的手,可怜兮兮的看向她:“别的小娘子都会送些定情信物给她的未婚夫婿,我都送了你那么多了,你可以不可以也送我一个,只要是你送的,哪怕是路边随手摘的野花,我也会小心呵护珍藏的。”他撒娇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委屈。
陆书瑜踮起脚尖敲了一下谷岩的额头,笑着骂他呆瓜。
说过这句话后,谷岩也没有放在心上。
在他心里,陆书瑜迟早都是他的妻子,她整个人都是他的,世间所有的礼物,都不及陆书瑜淡淡一笑。
只是从那以后,陆书瑜开始学习女红。
她一针针的在绢布上绣着,从最开始看不出她绣了个什么模样,到最后娴熟,就算不用作图,也能用针线勾勒出心中所想。
在十年前的元宵灯会的时候,她拿出了自己亲手绣的手帕送给谷岩
谷岩拿着手帕爱不释手,他看了看上面的图案,有些疑惑的问她,“书瑜,我看别人都是绣鸳鸯什么的,我娘也经常绣鸳鸯,怎么你就偏偏绣了两只大雁呢?”
陆书瑜嘟着小嘴,一脸认真的解释道:“人们喜爱鸳鸯,无非是它成双成对的活动,象征着爱情。大家喜欢鸳鸯,无非是渴望能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可我观鸳鸯,它虽成双成对的出现,可身边的伴侣总是换了又换,最是花心的。”
紧接着,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娇俏可爱的盯着谷岩,继续道:“可是大雁不同,它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倘若其中一只大雁死了,另外一只也绝对不会独活,它是真正的忠贞之鸟。”她指着手帕上的两只大雁说道:“这两只大雁,一只是你,一只是我,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
谷岩宠溺的刮了刮陆书瑜的鼻尖,承诺道:“对,书瑜只能是我的,我们要一辈子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时隔多年,谷岩拿着那方手帕,依旧能感受到陆书瑜当年掌心的温热。
手帕上绣的大雁很是精致,可见陆书瑜是用了心的。
平日里,她最不爱的就是女红,可为了这个手帕,她熬了无数个夜,手指不知被戳破了多少次。
想起过去和书瑜的点点滴滴,他唇角弯了弯,笑意瞬间在脸上蔓延开来。
他咧着嘴笑着,可心中瞬时酸涩,眼眸也止不住的颤抖,豆大的泪珠跟着滑落下来。
泪水渗进嘴角,是难以言语的咸。
整整十年啊!
如果真的有轮回转世,那陆书瑜应该也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了吧!就如他初见书瑜的时候一样。
三更天的时候,池怀北到了长乐坊。
现在的长乐坊依旧灯火通明,来往宾客不绝。
有人出来迎接他,可时间紧急,池怀北抓着来人的胳膊,脖子上青筋暴起,语气焦急的像要吃人一般。
“桑兰呢?我上次来过,我要找桑兰,我有紧急的事情要见她。”
那人被池怀北的这股癫狂劲吓到了,她摇摇头,嘴里喃喃的说道:“我不知道,兰娘子今日不在长乐坊。”
听闻此言,他的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推开那人,又拉了一个人来问。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