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重玹曾成为过魔尊，自该明白如何入魔，不同的是，从前为己生，这次为众生。
六界的魔气漫漫而来融入他的体内，不知是不是长渊的错觉，他总觉得重玹此行不是为祸世，可行至此处，难有退路。今日不杀了他，玄微便是前车之鉴。
一道金光从长渊周身逸散，他身影迅疾的打算在重玹未入魔之前杀了他。火红的魔纹在他额间跳跃，在长渊霹雳仙气击中他的瞬间，重玹骤然抬眸，漆黑的瞳仁已经被染得黑紫，额间的魔纹也已盛放，魔尊临世。
一道凄厉的剑鸣，绛霄划出一道蜿蜒的弧度，铿锵有力的落入了重玹手中，将长渊的仙流阻挡。
长渊怒视的望向破月，这个主动开口要帮他拿下六界剑灵，如今居然又将魔剑交给了重玹。
可破月也无可奈何，他只是一介剑灵，若主召剑，他难阻挡。
重玹翻手挽出剑花，黑紫的魔气如影随形，恍惚将白雪染成了紫色。
绛霄魔气太盛，即便破月和长渊合力也难以擒得重玹，更不必说取其性命叫魔剑易主。
重玹轻易的扬剑一劈，那汹涌的魔气携霜雪而去，将地面划出一道沟壑，也逼退了两人的进攻。
重玹墨发在风中飘扬，魔纹迤逦，唇色却极其惨白，整个人都带着一股疲态，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额间的冷汗一滴滴淌落，他险些闷哼出声。
即便他有把握不会因魔气爆体而亡，可魔气一寸寸侵蚀他的经脉，再一寸寸重塑，痛入心底。
城中万籁俱静，他只能听到风的呼啸声，以及经脉寸寸破碎的声音。那些无言蚀骨的痛肆意在他体内奔走，所过之处去冰刃凌迟，疼的不能呼吸。他有些忍耐不住，喉间溢出细微的哀嚎，甚至连站的力气都失去了，只能靠着绛霄勉力半伏。
长渊看出他的忍耐，偏头冲着破月道：“杀了他。”
两道裹挟着杀气冲向重玹，纵然就在眼前，可如凌迟的痛楚已经令他没有躲闪的力气。他抬手凝出魔气作阻，可惜已经迟了，魔气被两道气息裹挟一起打进了他的体内，将他重重的摔在了那群百姓身前。
六界对魔尊的恐惧是来自心底，他们胆裂魂飞的尖叫、后撤，却也只能被魔气禁锢其中。
重玹没力气回头，也不愿回头，生怕再吓着那群百姓，不过他也没有救出他们，否则他们四下逃散极易被魔气误伤，倒不如在身边来的安全。
他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两道汹涌的光华裹着杀气又逼了过来。方才那一击太重，他喉头呛着血，彻底失去了抵抗之力，方才所言的案上鱼肉，成了他。
从一开始就是他。
天际间风卷残云，一道月白的仙流划过，击散狰狞的魔气，露出一道天际中本来的澄蓝。
重玹有些安心，又有些赧然，他分明已经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在他爱人弃恶从善，改邪归正，可又……如初，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
一道剑光蜿蜒凌冽，以一抵二的救下了受困的重玹，以己身挡在了重玹身前，长剑飞回时，众人才在光华流转下看到了天蓝长袍的少年，他如山峦的初晨一般，孤傲又温暖。
而那个如神明的少女，蹲伏在了魔头身前，轻轻捧起他的头，看着他额间盛放的魔纹和嘴角的伤满眼心疼。
他连对视也不敢，只轻轻的呢喃了一句，“我是否又让你失望了。”
怎么会呢，她心疼还来不及。
“我信你。”
短短三个字，便给予了他无限的温暖与力量，让他的自愧在瞬间烟消云散，犹如一个犯错的小孩，总会有人兜底。
“神君！！！神君救我们！杀了魔头救我们啊！！！”
身后的百姓认出了羡宁，近几个月羡宁都在人间，驱散魔气，重铸房屋，施粥散粮……在人们心中早已将羡宁视为神明，只是没想到神明居然相信魔尊。
羡宁为他拭去嘴里的血，眼眶湿润的快要决堤，却还是坚定有力的告诉他，“等我。”
他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与世人站在一侧，她为他拭去面具上的污血，她说，“惹了污血，不堪再佩，现在干净了。”
如今，他站在世人的对立面，她却半点未变，一如既往地为他拭去污血，带来清明。
“天启！”长渊咬牙切齿，“你又要帮助这个魔头忤逆天界吗？他本该避世，却骤然出谷，若他继续有颠覆六界之心，难道身为六界之主的我不应该为六界除患吗。”
“或许，该伏诛的不是重玹，而是你。”
天启缓缓抬起循迹剑，剑身嗡鸣，仙力四散，“重玹是以魔尊之名，坐镇天缘谷，安守族人，而并非是困于谷中。可天帝呢，水神、清弦、还有今日你与魔剑的勾连，哪一桩不是死罪。”
长渊不可置信的看着天启，天启也乐意为他解惑，“你或许不知道清弦身死时，留了证据。你虐杀了他的父亲，何其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