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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翩然落地,可却连站也站不住,只得靠一只手臂撑着。破阵之时,他早已失了对战之力,可他骤然想起彼时姜祯以箫驭花,于是他便也来尝试一番。
他发红的眸盯着瘫滚在地的华钺,眼中平静,“你可以传讯让门中弟子来救你,我不会动手,我只希望在对抗魔气一事,我们能殊途同归。”
重玹撑着虚弱的身子俯视着华钺,“而你所说的名节与我无关,一切只因你自己的贪念作祟,误入歧途。”
华钺怒目圆睁表达着自己的不甘与愤怒,若是目光可以杀人,重玹怕是已魂飞魄散了。
远处一声长啸,一道黑紫的魔气汹涌而来,重玹霎时心觉不妙,而面对这样强大的魔气他并无反抗能力,于是他后撤几步意图躲离。
可哪想那魔气径直而冲,汹涌之气像是要将他撕碎,而他旋身一躲方才站定,冰凉的触感已经抵在他的脖颈。
“魔尊这话说得好,他因自己的贪婪邪念付出代价,天帝也因贪婪私心身死道消,那么你呢。”
长渊幽幽的嗓音传来,语气中满是嘲讽,而重玹丝毫不在意他的口中犀利,他微微侧目,单只看了一眼悬在肩上的剑尖,便已知晓身后来人,他薄唇轻启,语气中满是失望,“破月。”
不知从何时起,向来冷血的他居然开始对人心生期待,罪名加身的他也期望被人真心以待,以心换心。
“主上,许久不见,只是这一次,我是来取命的。”
魔剑已解除封印,破月的双眸上再也不覆帛带,只能看到一双漆红的瞳仁。
“没想到霍乱六界,踪迹全无的魔剑居然在当今天帝手中,这个消息若让六界知晓,恐怕天帝比我还难存于世吧。”
长渊丝毫不受他胁迫,一身轻松的望着他,“你大可以试试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在突袭魔域的那夜,长渊从来没想过能这么顺利,他还想着如何能在天启眼皮下偷天换日带走魔剑,可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一个魔甘愿叛离天界,这样完美的局,自然能将他所求揽入手中,事后再推至坠崖的重玹身上……只可惜,他命大,活了下来。
重玹张开手掌,光华流转的红莲在手中蓄势待发——
“哦对了,”长渊笑着回头,“你也可以试一试,是你先能逃离,还是那群百姓会惨死在魔气下。”
哭诉喊叫声越来越近,重玹侧目去看,只见那群四下逃散的百姓被破月拢进魔气之中,苦苦哀求,犹如案板上的鱼肉,狼狈又无助。
诚如他所说,重玹根本没想出手,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能力和破月对战,若是逃离,倒是绰绰有余。可他万万没想到,当今天帝六界之主,居然会为了魔剑以百姓要挟。
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模样,长渊怡然自得的歪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今日伏诛之后,恩还怨消,本帝依旧一样下辈子你能投胎做个好人。”
重玹嗤笑一声,随着他的动作,冰凉的剑尖更贴近他的脆弱的喉管,“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为了天帝之位,为了你的贪婪野心,你陷害手足,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丑事,身为当时的见证者,所以,这就是你非要杀我的理由。”
“是也不是。”长渊依旧是一副轻快的模样,“你的威胁对本帝来说不过蚍蜉撼树,只不过魔剑只有用前主的血祭奠,才能另择明主。”
重玹早该想到,从他坠崖后魔域本该为天界囊中之物,天帝想要什么不得,还至于向他讨要魔剑的下落。彼时他怀疑长渊私藏,却也没想到他居然存着这样的心思。
“身为天帝之主,若能令魔族也听命于我,岂不是重肃六界的功德一件。”
“剑灵弑主,恐怕也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他微微侧头,“破月,你说呢。”
身前的人分明不再是魔尊,甚至弱到他弹指便能令他灰飞烟灭,可通身的气质恍若令他再度看到了那个驰骋六界睥睨天下的魔尊大人。
“你现在连魔剑都驱策不了,讨何为主,本帝不过是用你通身的血肉,换一个剑之主罢了。”
“这样啊……”
重玹半敛着眸子,语气淡淡,掌心的红莲猝不及防撞向魔剑,脱困险境。
一息间,火红的灵流自他浑身升腾,他拥着灵流窜入天际,一抹亮白融入那黑紫的魔气中,点点残雪飘落,如他一般,渺小又强大。
“既然天帝这般说了,我若不即刻引颈就戮岂非有乱世之嫌。”他被魔气裹挟其中,雪花伴风落在他的肩头、手心,他紧了手,掌心的温度顷刻将脆弱的雪花融化,那是他能握紧的最后一点清明。
“可六界之主若是你这般模样,那我愿意重新堕魔,不惜同焚。”
他修长的手自眉心划过,血红的魔纹若隐若现,弹指间,黑紫的魔气漫了过来,天空像是乌云盖日,不见光明。
魔是集世间所有怨念为生,有生灵的地方魔便不会消失。为今之计,只有入魔方可与他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