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十分镇定,跟他比起来纪青玉都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可谁能不吃惊啊。
她以为的便宜夫君,人一死,席都不用摆,留下一大家子全靠她养。
谁知道人家虽然是死了,却留下了个能干的小弟!
纪青玉啧啧两声。
“我本名不叫这个,是大哥救了我,还给了我姓名,而你是大哥的结发妻子,我自当尊重你。”
“所以这就是你来押送的理由?”纪青玉闻言更复杂了,这些天来的相处,她对萧凛也有所了解。
不同于被打上卖国贼的萧时琰,萧凛那一战中跟他兵分两路,还取下了敌军将领的头颅,立大功一件。
最后被发现的时候,虽身受重伤,好歹人是活下来了,也因此得了皇帝重用任职宫廷护卫统领。
人人都道他有大好前程。
他却将这一切亲手葬送了,那天明明发现了她,也有揭发她的机会。
可萧凛确实宁可被削职,也没把她供出来。
萧凛没看出纪青玉的满眼复杂,起身说道:“该回了。”
回到牢车上,纪青玉给小猫儿喂了点米糊,孩子总算是睡得踏实了。
此时官兵已经拉着牢车进了县城,路上百姓好奇地张望。
“娘!那里面是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被关在铁笼子里?”街边,一个灰扑扑的孩子问道。
“那是朝廷押来流放的罪犯!”
“罪犯是什么呀……他们被关在笼子里,不憋屈,不伤心吗?”
“犯人哪有资格伤心,好了别靠太近!看周围都是官兵,待会儿把你也捉走关进去!”
一名妇人匆匆把自己的孩子拉走,生怕多留片刻,就要被一起带走。
萧凛去了趟县丞府,便定下在此落脚一夜,待明日再走。
这个消息下来不止是纪青玉,那些官兵也都松了口气,这一路走来,不止他们,负责押送的官兵也累得够呛。
而终于能从牢车中出来的纪青玉,伸了个懒腰,叹气:“这才是活过来了啊。”
“夫人你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今晚要睡哪。”纪青玉抬眼望去,县丞刚好跟萧凛一起出来。
萧凛走在前面,县丞跟在后头,脸上谄媚的笑十足讨好。
而萧凛忍了一路,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停下来对他说:“赵县丞,如今我并无官职在身,只是奉朝廷之命前来押送犯人。”
“您把我当做寻常官兵即可,大可不必这般待我。”
“是是,萧公子喜欢哪处屋子?”淮县的赵县丞身穿官袍,却半点都没有当官的样子狗腿到了极点:“我宅子里有好几个空置的屋子,您看喜欢哪处都可以挑!”
萧凛见说不通,扭头就走。
被甩了张冷脸的赵县丞,脸上没有半分怒气。
衙役十分不解地问道:“大人,您不生气吗?那个萧公子如此不把您放在眼里……”
“你懂什么!人家是什么身份,你我这种人是值得对方放眼里的吗?”赵县丞脸色一变,黑着脸当即将那衙役臭骂一顿。
衙役被骂的差点抬不起头来。
赵县丞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萧凛离开的方向,缓缓道:“那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啊。”
“虽说刚犯了事,可有那场胜仗在身,又有民间威望,何愁不能官复原职,萧时琰倒台,到时他接替将军之位也说不定。”
赵县丞眯眯眼里闪过一丝深沉,这与方才笑眯眯的那个他戛然相反。
就像他现在虽只是个穷乡僻壤的县丞。
可他在京中也有自己的眼线,并不满足于这一个小小县丞之位,因此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兴许萧凛便是他官运上的转机。
纪青玉就这样入住了县丞府。
当然是沾的萧凛的光,如果没有他,他们连靠近县丞府的大门都不可能,也因此县丞府的丫鬟跟下仆都格外看不上他们。
萧凛要求赵县丞给纪青玉他们,也安排几间屋子。
赵县丞虽同意,但底下的人不理解。
纪青玉他们分得了东边的一间厢房,屋子不大,勉强够她跟芳菲两个人挤一挤。
芳菲收拾完屋子,出去向打盆水来给纪青玉清洗,却遭到了丫鬟的阻拦:“你们要水不会自己去烧吗?我们县丞府的水,岂是你们这种罪奴可以随意取用的!”
“你说谁是罪奴?”
“怎么说你还不乐意,罪奴罪奴,我就说怎么了,谁不知道你们萧府全府上下都是获罪之人,一个个叛国贼!”
“胡说!我们将军没有叛国!”芳菲冲上去跟那丫鬟扭打。
可以骂她,但不能骂夫人,骂他们将军!
她见过将军,那是个意气风发顶顶好的人,虽然当初是赐婚娶的纪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