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沉重地喘息着:“朕知道……朕的病是好不了了……”他目光深沉,带着无力的苦笑,“你去东都召友文来吧,朕有些临别的话要与他说。”
朱温说完,从枕下将象征权力的传国宝拿起,缓缓递给了王静雯。
王静雯双手接过传国宝,眼中难掩兴奋之色。
王静雯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但那抑制不住的笑意还是悄悄爬上了嘴角。“儿媳这就去。”她恭敬地退了几步,手中的宝物却握得愈发紧。
待王静雯走后,朱温深吸了一口气,靠在床榻上,声音中带着一丝命令的威严:“来人,去传敬翔过来,朕有事与他交代。”
不多时,敬翔快步赶到寝殿,神情谨慎,恭敬地向朱温行礼:“臣拜见皇上。”
朱温微微抬手,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爱卿免礼。”
敬翔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皇上突然召臣来,有何事吩咐?”
朱温的目光凝视远处,声音中透出无奈:“朕的几个亲子,皆不堪重用,除了养子博王朱友文尚有些成气。等朕驾崩就传位于他,望你往后辅佐友文,助他稳固江山。”
敬翔闻言恭敬地回应:“臣明白了。”
朱温见敬翔应下,沉默片刻后补充道:“郢王朱友珪是营妓所生,性情狡诈、满嘴谎话,又一向有野心。若是他知晓朕要传位于友文,必然心生不满。迟早会对友文不利。就遣他去莱州做刺史,等祭国大典结束,你便催他去上任,万不可耽搁。”
说到这里,朱温的语气愈发冰冷:“等朕仙去后,便找个理由将其赐死,以绝后患。”
敬翔深知此刻不宜多言,沉声应道:“臣领命。”
张贞娘躲在寝殿后方,听得一清二楚,她压抑住内心的恐慌,放轻脚步,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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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白马寺。
圣女们整齐排队,手持檀香,依次敬香。
君琅穿着一身墨色的祭祀法衣,站在圣女们最后一排。
一位年长的和尚缓缓走来,手中捧着三炷檀香,递至君琅面前。君琅垂眸,纤细的手指轻轻接过檀香。
就在她即将上前敬香时,神像前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这个圣女是假的,昨天来敬香的不是她。”
君琅脚步微顿,目光不自觉地掠过正前方的佛像。
“切不可直视佛颜。”旁边的僧人低声提醒。
君琅瞬间回神,立刻收回视线,步伐平稳地向前走了几步。
佛像前的台案上卧着一只猫,尾巴轻轻一晃,似在无声地注视着君琅的每一步动作。
“就没人发现这个圣女不对劲吗?”那声音再度响起。
君琅没有理会,从容地将香缓缓插入香炉,随即跪下身子,双手合十。
敬香结束,猫从蒲团跳下跟在君琅身后不远处。
君琅刚刚迈出庙门,便见门口的年轻和尚躬身而立,说道:“君琅小姐,外面有个施主在等你。
君琅随即跟随年轻和尚朝寺门走去。未出门口,便见冯庭谔在前方踱步,神情显得有些凝重。
“冯叔,你怎么来了?”君琅上前,略带疑惑地问道。
冯庭谔的眼神在君琅身后的年轻和尚身上停顿片刻,随即轻描淡写地说道:“听闻你在白马寺,我便过来看看。”
君琅转头对和尚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和冯叔叙叙旧。”
和尚点了点头,微微一礼后退下。
待和尚走远,君琅问道:“怎么了?”
冯庭谔上前一步,语气压低了几分,带着难掩的焦急:“昨夜夫人突然回来,带来了消息,说朱温打算让郢王去莱州上任,等朱温一死,就让敬翔找个借口赐死郢王。郢王已经去找人商议对策了。”
君琅目光一沉,声音也冷了下来:“哥哥去找谁了?”
冯庭谔轻声答道:“潘晏。”
君琅说道:“朱温手握大权,支持我们的人太少,根本不足以撼动大局。”
冯庭谔眉头紧锁,语气带着几分忧虑:“小姐一向与宣武侯府的小侯爷关系甚好,不知是否能劝宣武侯出手相助?”
君琅略作思索后,决断果断:“我等晌午就能离开寺庙,到时我去找刘俊生,想办法让他劝说他爹。”
冯庭谔点了点头,神情稍有缓和:“嗯。”
君琅问道:“何崇光呢?他来洛阳没有?”
冯庭谔眉头微皱,轻叹道:“郢王已经给他传信了,但最快也得明日才能带人赶回洛阳。”
冯庭谔忽然想到什么,神情一肃,话音压低了些:“对了,昨夜玉卿玲回来了,伤得不轻。据她所言,昨夜在途中遇上了国师,勉强逃了回来。”
君琅微微沉吟,随后缓缓道:“让她先在府中好好休养,不要随意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