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都是因为我”安平荷泫泫欲泣的道,“莫不是我在那墙上耽搁”
“别说这种话了。”我朝她勉强笑了一笑,“你若活着逃出去了,记得替我回一趟太和山,告诉我师父罢了,”我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告诉他老人家的好。”
我拽开了她抓着我的手,用尽力气推了她一把:“走啊你!”
安平荷摇摇晃晃的朝后退了几步,随即站定了,咬着唇看了我最后一眼,而后流着泪转身离开。
眼见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我深深吐出一口气,随即不管不顾的躺倒在半人高的长草簇里。
身下是柔软的草叶,眼前是一片清明的夜空。就在这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我就要死在这种地方了,我还来不及告诉师姐,大师兄对她的情谊师父这会儿大约气急了,他教过我那么多的剑法和江湖规矩,可惜我一样也没能用得上
还有叶云祁,可恶,这种时候怎么偏偏想起他那张讨人厌的脸来了?他在哪儿?究竟有没有来寻我?
在各种各样的遐想中,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正在这时,一片寂静终被打破,黑暗之中忽然亮起了一盏提灯,接着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嘿,大哥你瞧,我就说我射中了噻!”适才雄浑的嗓音说道。
被称做“大哥”的男子嘿嘿一笑:“哟,还真是。你小子今儿走狗屎运啦。”
“哪有,我就说我的箭法很神的!”声音顿了一顿,继而带了一点疑惑,“可是,可是这女娃怎么躺在地上啊?”
空气里传来一秒钟的寂静,随即“大哥”道:“你莫不是把人家给射死了?”
雄浑嗓音的男子忙道:“怎么可能!你瞧,我这箭插在她腿上呢。”
“大哥”沉默了一刻,随即道:“你去探探,这女娃娃还有鼻息没有。”
听到他这句话,我立即屏住了呼吸。
我紧闭着双眼,感觉到一个人的靠近,接着那声音喊道:“大哥!”
“大哥”好似被他吓到了,问道:“咋了阿良?”
阿良贼兮兮的笑了一会儿,扭扭捏捏的道了一句:“大哥,这女娃子长得真好看。”
“大哥”好像很生气,叱道:“净说些废话!湘嬷嬷哪次带回来的姑娘不好看?做那档子事儿的姑娘,不好看能成?赶紧的,若她死了,那咱哥俩可不好交差!”
阿良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我感觉到唇边有温度靠近再离开。
“糟,糟了大哥!她没气了!”
“大哥”好像也有点慌,但终究是做人大哥的,还是要有点气魄。他沉声道:“她可能是装死。阿良,你再去摸摸她的脉。”
“这,这不大好罢”阿良犹豫了一会儿,十分羞涩的道了一句:“俺,俺这辈子还没摸过女孩手呢。”
“大哥”似乎被阿良这一番说辞惊呆了,片刻后才长喘出一口粗气:“瞧你这没出息的样!让开,放着我来!”
我听着着这两个人你来我往戏剧性的对话,心中却是一片空荡荡的木然。也只能是一片木然。他们要探我的鼻息,我可以闭气,但他们要摸我的脉,我总不可能去闭脉罢?不好意思,我大纯阳宫好像没有这门功夫。
要露陷了。我悲哀的想。脑海里甚至已经浮现了他们将我抓回去吊在门廊上用鞭子抽打的模样。抽完了,他们或许还要将我医好了,叫我去接客。自然,也不会像鹧鸪那般好生的伺候着我,还要叫我低三下四的去伺候一些令人作呕的面孔。
这简直太悲惨了。
悲惨到我现下立马就决定要咬舌自尽。
右手的衣袖被稍稍提起,有冷风从袖口灌进我的臂膀。
正当我牙齿触到舌面微微刺痛时,却听见一声男子杀猪般的嚎叫。
我猛的瞪大了双眼,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半跪在地上,左手死命的去握右手手腕。
而他的右手,竟已被齐腕削断,白骨森然,血流如注。凄惨的叫声与强烈的血腥味搅和在了一块,令人毛骨悚然。
眼光下意识的朝地上一扫,瞥见一只断手骨静静的躺在我脸边,其中经脉血管皆清晰可见。
胃里登时泛上一股恶心,我愣了一愣,忍不住开始干呕。
“大哥!!!”阿良惊诧的喊道,指着我的手颤颤巍巍,“她没死!这是个妖女,会作法!”
“作你个头!”大哥边握着自己的断手嘶嘶吸着凉气,边用快被气死了眼神瞪了一眼阿良,随即目光深重的望向远处,“那是草丛里有敌人。”
阿良赶忙随之眼光望去,紧紧握住手里一把弓,喊道:“什,什么人?给我出来!”
寂静的草丛里,夜风徐徐扫过,除却面前一盏黄灯,四下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大哥”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俗话说得好,明人不做暗事。阁下是哪条道上的朋友,不妨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