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儿惊愕,与窈娘相视,愣愣道:“这会儿谁会来?”
敲门声不大也不着急,可就是料准了里头有人,三下两下的敲,却不见人出声来唤。
窈娘轻轻摇了摇头,她是知道沈谦还留了暗卫的,因此倒是不过一瞬就稳住了心神,搭着鸳儿的手起身,道:“去问问是谁,好歹让他说出个来由。”
外头的人听到鸳儿问话,答道:“我家小姐与孟小娘是旧识,听闻小娘生病,特来看望。”
这话说的让鸳儿更是错愕,不解看向窈娘,打着口型问道:“夫人,这是哪家?”
太阳晃得窈娘眼睛眨了眨,退到树荫下头才点了点头,道:“是承恩公家的小姐。”
果然门开,就见邬若兰身边的丫鬟鼻孔朝着天,带着几分傲气和恼怒:“没听到我们敲门吗,怎得这么久才开。”
鸳儿更是错愕,不解道:“你们来我家院子,不提前递拜帖来,本就是不合情理,怎么还埋怨上了。”
邬若兰这才侧目冷着脸,睨了帘儿一眼,斥道:“你这丫鬟,好大的气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家主母呢。”
这话明着骂自己的丫鬟,实则是说鸳儿没得规矩,窈娘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低头叹了叹,这才轻咳几声上前露面。
“邬小姐是贵人,千万别和丫鬟计较才好。”
抬眼看去,一袭若竹色衣衫站在紫藤架下的圆柱边,三绺头上只有两朵粉蓝小花做点缀,脸上未施粉黛,病态的苍白格外显眼,柔弱不禁风似西子,哪会有男人不动心。
邬若兰一进来就对窈娘通身打量,而后扯了个自觉温婉的笑来:“听闻孟小娘身子不适,眼下可好些了?”
她这般称呼,而今倒是显得不伦不类了,只是窈娘不愿与她多纠缠,答道:“劳邬小姐挂心,差不多好了。”
窈娘力气微薄,说着话来也是软懦无骨般,上挑的尾音怕是要断了口气去。
“狐狸精。”帘儿在邬若兰耳畔呢喃低语,可眼神却极有妒意的白了窈娘一眼。
邀了邬若兰到屋里坐下,又让鸳儿淪了热茶,才道:“也就只有这样的茶招待邬小姐,还请莫怪罪。”
沈谦不喜奢华,向来是不吃那些名贵香茶的,邬若兰自然是不敢说怪罪的话,反倒端起茶盏,细细闻香道:“这茶的香味但是特别,难怪首辅喜欢。”
鸳儿再不机灵也看得出来,这位邬小姐是喜欢沈谦的,可这些日子以来,她也看出来沈谦对窈娘是好的,比当初沈循好太多。
“邬小姐不嫌弃就好。”窈娘淡笑道。
屋里的气氛忽而低沉下来,两人本就不太熟识,此时客套话都说尽了,自然有些尴尬。
邬若兰是不愿走的,沉默半晌又道:“听闻你家少夫人过世,家母与我皆是痛心,芳华正好的年岁,可惜了。”
“是,劳邬夫人也挂心了,少夫人若知道,必然也是感念的。”窈娘回答的木讷,虽是句句有回应,却句句没答在点子上。
邬若兰心头就有些斥窈娘拿乔了,只当她是故意与自己较劲。
“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邬若兰呷了口茶道:“孟小娘怎么回府住?这一直住在隔房长辈的外宅里,怕不成体统吧。”
鸳儿端了一碟子点心放下,侧眼看了一眼窈娘,只怕她不舒服。
谁知却听窈娘坦然答道:“想必这事邬小姐还没听人说。”
“我已被大少爷遣送还家了。”
邬若兰葱似得手指蜷缩紧捏,死死盯着窈娘打量:“你这是……什么意思?”
窈娘应付她久了,人也乏力的紧,面色又憔悴了几分,看着真是西子捧心。
鸳儿见她并不和善,又怕窈娘身子不适,出言道:“就是与大少爷不想干了。”
邬若兰冷眼看着鸳儿,似笑非笑:“好个伶牙俐齿的丫鬟,那你且回我话,孟小娘已不是沈府的人,你又为何还伺候她?”
窈娘哪里还要等鸳儿开口,轻咳了几声,面色就隐隐潮红,惹得邬若兰暗骂她狐媚。
“我身子不适,怕过病气给邬小姐,实在是抱歉了。”
她这自然是要送客的意思,可邬若兰却觉得窈娘这是给她难堪,偏要听不懂道:“你我二人早就相识,这样说可就太生分了。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毕竟沈大人这里,你住着也名不正言不顺。若是孟家哪里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我让我母亲认你做干女儿,有承恩公府撑腰,靠谁再欺你。”
若是换做十年前,窈娘孤苦之时,有人说这般关心她的话,她必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报答。
可惜了,邬若兰这话说的不诚,窈娘也不需要这些好听话点缀。
谁知,此时从院里传来一道冷喝,有着让人惊惧的压迫:“有本官在,谁也不能欺了她。”
邬若兰蓦然站起身,看着渐渐走近的沈谦,一身紫袍与玉带十分贵气打眼,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