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听着通传说是窈娘过来了,起先还是一愣,若是换做往日,她必然以为这是来请示邀功了。可如今接触了自然知道窈娘的性子,看着是安静,可告诉柳月柔孟府那流产的妾室之事,她又觉得窈娘兴许也是个有心机的。
若是愚蠢顽固,毫无用处之人不见得就被人喜欢,反倒是有些心思,身份卑微能被人利用之人,才最是让上位者放心。可王氏并非想搅合自己儿子屋里的事,更不会去用窈娘做爪牙。
王嬷嬷低声道:“夫人可是要她回去?”
王氏摇了摇头,可她看得到旁人的心机,自然也知道自己的性子不如沈老夫人那般稳重妥当,心里缓和一会儿才道:“让她进来吧。”
窈娘进来就见王氏靠在罗汉榻上,看起来颇为悠闲,上前福身道:“夫人安,妾替少夫人前来问安。”
“哦?”王氏斜着眼看她,依旧是素净打扮,随身连手炉也未带,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腰间,不敢怠慢自己。
“少夫人心中十分挂念夫人,无奈身子不爽利,难得出门子,这才让妾过来。”窈娘解释道。
王氏这才轻叹一声道:“也是有几日没得闲,一直没去看她,少夫人可还好?”
这话既然问出来了,窈娘面色戚戚,也陪着叹道:“实在是不敢瞒夫人,少夫人看着不大好呢,也不知府医是如何医治的,这几个月倒是未见什么起色。”
王氏自然是清楚内情的,知道这并非是病,哪里能靠大夫治。
“听你的意思,倒是有别的打算?”
窈娘“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恳切道:“还请夫人在外头为我家少夫人请个老成的大夫来试试。”
王氏见窈娘的样子,怕是不知晓此事,可定然是不敢答应这要求的,若是被人传出去沈府的后宅竟有人用这样阴毒的手段戕害正室,将来沈循如何娶填房。
遂给了王嬷嬷一个眼色,让她亲自扶起窈娘,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好孩子快坐下,我是知道你爱护嫡姐的心意,只是家中两个府医皆是杏林高手,那林府医明年是要去太医院的,他的医术连三弟也是称赞过的,你信不过我,总信得过三弟吧。”
这话本是再正常不过的,只是窈娘心中不清白,听在耳朵里总是奇怪。幸好她低着头,即使眼神片刻惊愕,也不会被人察觉。
“这外头的大夫哪里信得过。”见窈娘不说话,王氏也懒得再与她细说:“你若是执意要请,当然也是可以的,等主君和三弟回来,一起商议着找个医术高且人品好的进府来,你看如何?”
若是被孟家扣下一个不治儿媳的罪名,她也是担待不起,索性就依了窈娘所言。
“是,妾替少夫人多谢夫人。”窈娘盈盈一拜道。
这事说过了,窈娘才接着说道:“那日家中母亲过来也看过少夫人,说是父亲快回玉京的,到时候想来府中探望,两家趁此能多走动才好。”
王氏出身官宦人家,又嫁给沈诚多年,自然是听得出她这话里的意思,心里对孟家本来就瞧不上,眼下更是有些鄙夷。
敷衍道:“到时候让主君请亲家老爷过来吧。”
窈娘大喜过望,欢喜道:“多谢夫人。”
王氏摆了摆手,笑着赏梅宴上她也是出了力的,就让王嬷嬷从妆奁里拿了一根玉钗给她,道:“你办事得力,听说还自己贴了银子给下人,这钗就赏你了。”
眼看就到年下,沈谦那头的事情虽然多了些,可也运转妥当。今日内阁的事情倒是结束的早些,沈谦回到府中就被丫鬟请去,说是老夫人请他去松鹤院。
待到了松鹤院,见沈老夫人头上戴着抹额依在榻上,虽红光满面却宝石金钗皆谢下,看着倒是有些滑稽。
既然心照不宣,沈谦索性问道:“母亲这是身子不适?”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有气无力道:“怕是我老了,子孙福难享。”
“母亲休要悲观,如今二哥已有孩儿,大郎也有了惠姐儿,正是好时候,为何要说这般戳心之话?”沈谦坐到一旁太师椅上,这话里是关心,可模样却不显。
沈老夫人见他这样,朝陈嬷嬷使了个眼神,道:“去把大夫人请过来。”
沈谦见她这是要找个说客来,倒是不慌不忙地坐着吃茶,索性今日就把话说清楚也好。
正巧着这厢窈娘在王氏屋里,陈嬷嬷来请时这话也说的藏着掖着,好歹王氏听得明白,见窈娘还在地上跪着,也想着让沈老夫人和沈谦来裁决,免得到时候沈诚面子上不好做,就让窈娘也跟着去松鹤院。
沈老夫人倒是不曾想窈娘也跟着来,可她是知道自己这儿媳的性子,定然有不好处理的事,这才推到自己的身上,问道:“你把她带来,是为了何事?”
窈娘上前福身,只觉得一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她不敢抬头看去,只将脸往下埋了些。
王氏复述了窈娘要替孟丽娘请大夫的事,沈老夫人还未开口,沈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