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带着竹棚街的大家来到秀云楼时,楼绒绒还略微有些担心,不知道昨日那样的情形过后,要同云言竹如何相处。
她紧张了一路,然而见到云言竹的时候,却发现云言竹又恢复了那副风度翩翩,风雨不惊的神态,仿若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让楼绒绒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这才面色如常地迎了上去。
见她来了,云言竹笑道:
“走吧,我特别给你们安排了席位。”
能来看全扬州城最盛大的秀展,竹棚街的孩子们本来就很激动了,没想到竟还能跟着楼绒绒一并去只有受邀的贵客才有机会的席位。
云言竹说席位是特别安排的,确实特别,引路的女侍将他们一路引上了最大的一艘画舫,同时这艘画舫也是最佳的观赏位置,能近距离地看到走过的裳模们,还有作为主角的各色衣衫。
这群从来没有受过如此重视的孩子们激动地脸颊通红,还是作为兄长的楼竹卫站出来说:
“嘘,大家保持安静,仔细瞧,谁看见咱们竹蕊出来了就说一声。”
大家都很懂事地乖巧点头,坐在画舫里,看什么都新奇,却还是轻声细语地交流。
画舫上都有准备好的各色点心茶水,孩子们一开始不敢碰,直到楼绒绒带头先吃了一块,又见楼竹卫也跟着尝了一块,大家才敢
将剩下的点心平均瓜分了。
他们不知道画舫上的点心没了,是有人会再来续的,有些孩子甚至将这枚珍贵的点心藏在身上不舍得吃,直到女侍上船添食,他们发现点心并不是只有船上这些,这才舍得尝了,但也不敢多吃,怕给女侍添麻烦。
楼绒绒看在眼里,又忍不住想起自己流浪的时候,心里要改变这些孩子未来的想法更加强烈了。
只是如今身处秀场,她没有说什么,只留心注意着楼竹蕊有没有出场。
她记得秀场最初都是成男成女的衣裳,成童的秀场在中场休息中间,其实只是作为间歇展出的节目。
但是带着家中儿女来看秀的富豪可不少,别小看这短短的间歇,就可能为秀云楼拿下不少单子。
孩子们眼巴巴地等着楼竹蕊出场,但满场的美女美男让他们眼花缭乱,一会这个说这个像竹蕊姐姐,一会那个问竹卫哥你看这个是不是。
其实那都是成年女子,孩子们是关心则乱,直到楼竹蕊真的出场的那一瞬间,楼竹炜瞬间认出了她,高呼了一声:
“竹蕊姐出场了!”
这一声在附近几艘画舫间瞬间引起了关注,大家纷纷转头,看到了这一船衣着破旧的小乞丐们。
当即就有人道:
“这是哪里来的乞丐,居然坐上了最好的席位,让人觉得这场秀
的水平一下子就被拉低了,真是倒人胃口!”
楼绒绒当即便听到了这句话,不动声色地走到船头,瞧了一眼说话人的面孔。
那人见楼绒绒看过来,又见她衣着华贵,不服气道:
“看什么看,跟一群乞丐厮混,你家里的大人都不教教你应该同什么人相处吗?”
楼绒绒没有说话,只默默记住了此人的面容,便又坐回了船舱。
倒是高楼之上注视着这一切的费鹜苏,看到这边似乎起了纷争,问了问女侍发生了何事,知晓前因后果后,他吩咐了两句,便有女侍登上那艘画舫,好言劝对方离开。
那人顿时懵了,从来没有听说过哪场秀中途请贵客离开的,他不忿地指了指楼绒绒他们所在的画舫,不平道:
“要让人离开也应该是让那边的那群乞丐离开吧?我可每年都在你们秀云楼定做衣裳!”
女侍恭敬地回答道:
“您说的是我们少主特意请来的朋友们吗?我们少主说了,秀云楼对所有客人都经过严格的审核,确保客人有足够的资格才会发放请柬。”
“那几位朋友的资格没有问题,倒是您,我们核验过了,秀场的客人名单上并没有您,非常抱歉,现在请您离开这里,如果之后想要了解秀云楼上新的成衣,可以来秀云楼实地挑选购买,我们一定欢迎。”
这一番话下来,这人的脸顿时青红变幻,难堪极了。
要知道,作为成衣设计首屈一指的秀云楼,对于来客的筛查非常严格,能来的客人非富即贵,又或是才华横溢的绣娘之属,这也意味着秀云楼的请柬含金量极高,能收到秀云楼的请柬,甚至被当做身份的象征,一份请柬能卖出千金的高价。
这也导致了,很多人收到请柬,若是自己无法及时赶来,也可能会转手出售,有些人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就会购买这些流通的请柬,以此向其他人炫耀,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原本这也是秀云楼默许的,毕竟可以借此扩大宣传,一般没有其他情况,秀云楼也不会拆穿,要不说这位自作自受,自己没有资格打肿脸充胖子,还如此高调嚣张,结果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