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圭当年觊觎户部尚书之位,故捏造了衣尚书贪污军饷之事,并借户部左侍郎之手将此事捅了出去。皇上震怒,下旨将衣尚书满门抄斩。”裴浅酒冷声道,“而后,李仁圭又用了一年时间‘搜集’衣尚书不曾贪污的证据为他平反,如此便顺利除掉了两个绊脚石,自己顺利继任户部尚书。”
“这右相还真是老谋深算,难怪如此官运亨通。”裴经惊讶道。
他知道裴浅酒是两世为人,故而倒也不意外她能知道这么多。
可是他不意外,有人却震惊无比啊。
衣上云瞪着眼睛:“你是谁?你怎么对十年前的衣家之事如此清楚?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主谋是李仁圭?”
“我是楚国公之女裴浅酒。”裴浅酒淡淡道,“我不仅对衣家冤枉的来龙去脉知道得一清二楚,我还知道你金蝉脱壳之后辗转拜入了魔师伊行门下。”
“这倒巧了,魔师也姓衣?”裴经傻愣愣地问道。
然后就得到了两道鄙视的目光。
“我,我说错什么了么?”裴经给她们整得不自信了。
“魔师伊行是所谓伊人的伊。”裴浅酒道。
裴经挠挠头,干笑:“嘿嘿,我混军队的,不懂江湖事很正常嘛。”
裴浅
酒幽幽道:“魔师伊行是几十年前的风云人物了,早已避世退隐,你就算混江湖也未必听过他的名头。”
“哇,那还能被你碰到,你这运气逆天了。”裴经看向衣上云。
衣上云根本不理他,只看裴浅酒:“你更为年幼,又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个恕我无法告知。”裴浅酒道,“你想报仇么?比杀了李仁圭还要痛快的报仇之法。”
衣上云果然被戳中软肋,激动道:“什么?”
“相比于直接刺杀他,自然是叫他身败名裂更为痛快。”裴浅酒道,“刺杀还有风险,李仁圭坏事做多了,身边聘了不少高手保护,你今晚的下场便是最好的证明。而就算你成功杀了他,皇帝还要给他谥号,且以他丞相之尊再被追赠个国公不为过吧?要是皇帝再宠幸他一点,恩赐配享太庙,那可是无上尊荣。”
“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他了!”衣上云狰狞道,神情宛如地狱恶鬼。
“我帮你。”裴浅酒道,“条件只有一个。”
“什么?”衣上云问道。
“做我的人。”裴浅酒不容置喙道,“从此只忠于我,听我的命令。”
上一世,衣上云就是投靠了晏同归,成为了他最忠实的一把刀。
衣
上云迟疑道:“你当真能做到让他身败名裂?当年他诬陷我们衣家以及左侍郎的证据都没抹去了。”
“那就从别处入手就是。”裴浅酒淡淡道。
“可我家的案子呢?”衣上云反问道,“岂不是永无见天日之时?”
“你真是枉长几岁,当一个人名声完好时,你就算拿出证据旁人也是将信将疑;可当他的名声已经污得不能再污了,你随手泼一盆水过去那也是脏水。”裴浅酒恨铁不成钢,“只要扳倒李仁圭,替你家的案子彻底平反那不是易如反掌么?再者,他能弄出贪污军饷的大案,背地里与什么人勾结还真不好说。说不定到时候,真能查出猫腻。”
衣上云若有所思,是啊,等皇帝也相信李仁圭有罪的时候,再把当年的事翻出来,哪怕不需要证据,只凭一句话扣到李仁圭头上,皇帝也会怀疑他、调查他。要是真查到他通敌,那李家就万劫不复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衣上云开口道,“只要你说到做到,从今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一言既出。”裴浅酒道。
“驷马难追。”衣上云接道。
裴浅酒微微颔首:“你先休息吧,明日我设法把你送回楚国公府去,你安心
把伤养好。”
“你把床给她了,你睡什么?”裴经皱眉。
“我没事。”裴浅酒道,“哥哥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你还有的忙。”
裴经想了想,干脆过去把自己的床扛过来了。
裴浅酒:“……”
虽然挺感动的,但还是忍不住想说一句夯货。
“被林峰看到了怎么办?”裴浅酒无奈道。
“放心,我早把他打晕了。”裴经挥挥手。
裴浅酒一噎,遂不推辞。
衣上云的生命力果真顽强,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起身下床了。
裴浅酒被惊醒:“你怎么起来了?”
“习武之人,躺久了不习惯。”衣上云淡淡道。
“那倒方便。”裴浅酒道,“现在还早,你换身衣服回城吧。这是我的信物,你拿去给我爹看,他会安顿你的。不过别告诉他你的身份。”
衣上云深深看她一眼,随即伸手接了,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