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有多不受待见。
“煦卿不必多虑,只是下人办事不力,让你看笑话了。”
早该在天未亮之际就运送下人去临庄的马车,竟然堵在门口,还差点挡了亲生女儿的路,庄皓心里已经决定必要惩罚办事不力的陈丁。
宋煦卿似乎并没有因为被挡路这点小事而生气,只是微微松了口气,眉宇间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我以为是妹妹不愿见我……我听说昨日她将自己的婚约草率定了出去,父亲,您不该同意她的一时气话的。”
她似乎是真的在为素昧谋面却占了她身份的庄杲杲感到惋惜,轻声叹息之后,她看着连眼泪都忘了擦、面带惊讶的柳思然,忐忑道:“是女儿说错话了吗?可昨日觅云……”
就在老夫人欲开口解释这不过是个误会之际,一直安静站在宋煦卿身后、名叫觅云的侍女突然上前一步,甚至打断了少女未说完的话。
“大小姐,奴婢告诉您的,皆是昨日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之事,不敢有一丝隐瞒。”
柳思然循着声音看去,发现她就是昨日来给自己送信、并且站在自己身边看完了一整场闹剧的侍女,她有心为庄杲杲解释,想说昨日不过都是庄杲杲的胡话而已,可刚要张嘴,就见老夫人对着她使了个凌厉的眼色,那些话就这么咽了下去。
老夫人看着敢对如今已是丞相养女的宋煦卿如此不规矩的侍女,心下对她的在丞相府的地位有了底,思及丞相夫人对自家亲孙女的疼爱,以及侍女明知道那不过是场闹剧,却还当成事实告诉了宋煦卿,目的真是一目了然。
于是老夫人面不改色,笑呵呵地道:“杲杲被老身惯坏了,想要什么若是得不到就会胡搅蛮缠,本来不该在这场合提及他们之间的婚事,可煦卿你是她的姐姐,家丑也就不算外扬了。”
在庄皓的默许,还有柳思然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老夫人的眼中闪过恰到好处的烦恼无奈之色。
“杲杲已经缠了你父亲许久,只为求他答应自己和那小厮的婚事,她虽不是亲生,可到底和我们有着十几年的亲情,你父亲还有母亲都舍不得她嫁给一个低等的家仆,只她闹得实在过火,你父亲拗不过她,直到昨日才无奈应了。”
老夫人此番话,等于直接给庄杲杲安排了一桩本来莫须有的婚事。
不知礼数、私定终身的帽子一扣,庄杲杲和镇国将军府的婚约再无缘分,庄府为了完成眼下对丞相夫人的承诺,不管庄杲杲愿还是不愿,就算现在一头撞死,都必须嫁给那个低等家仆。
见始终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觅云脸上露出满意神色,老夫人虽然气恼丞相府对自己的态度,可一想到庄皓的仕途,就觉得什么都能忍。
“原来是这样。”
宋煦卿担忧地看着随着老夫人的话而握紧了自己的手、似有话想说的柳思然,担忧道:“可这家世门第实在不般配……妹妹从小在庄府锦衣玉食的长大,以后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娘,你和她母女多年,她该是会听你的劝。”
‘门第’‘锦衣玉食’‘听劝’。
柳思然恍惚的眼神落到长相和自己至少又六七分相似的少女身上。
她的女儿在乡野吃了好几年的苦,而占了她身份的庄杲杲却被自己精心养大,女儿尚且知道柔声安慰自己,可庄杲杲何曾愿意听她半分教导。
于是,那些本来有心说出口的话,全都消失在嘴边,柳思然默认老夫人的话一般,对着宋煦卿微微摇头。
“你父亲还有祖母都同意了,她……”柳思然看着宋煦卿温和担忧的眼神,想着这才是自己的女儿,逐渐抛下了心中对庄杲杲的最后一丝温情,“她从不听劝,娘也管不了了,想嫁便嫁吧。”
对上少女诧异看过来的询问目光,庄皓确认般的点了点头。
宋煦卿看着他们,大概是知道了木已成舟,自己也没有资格去管妹妹的婚事,于是深思片刻,还不等说些什么,便听觅云又道:“大小姐不日后就要返回京城,既然是庄府的姑爷,也该露面才对。”
庄皓心中不满这个对着庄府颐指气使的侍女,可为了仕途和女儿在丞相府的形象,他忍住了这份不快,差人去叫那小厮过来。
他的内心甚至庆幸陈丁这回手脚慢了,倘若真把那小厮送去了庄子,有那个叫觅云的侍女盯着无法随便找个人冒充身份,被丞相府抓了把柄就不好了。
***
庄杲杲走入屋内时,正好听到庄皓语气沉闷地道:“粗鄙之人登不上台面,煦卿不嫌弃才好。”
“粗鄙之人?说谁呢?”
清亮的女声带着质问的语气,众人看过去,被挂在她衣衫上的日光晃了下眼睛。
庄杲杲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宋煦卿,无他,只因她此时正坐在上首处,那是平日里只有老夫人和庄皓才有资格坐的地方。
而本该坐在那里的庄皓,却将位子让给了她。
宋煦卿看着走进来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