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道王妃是觉得我不配当你的舅母吗?”李氏见沈云衿迟迟未动,十分不悦。
沈云衿抬头看了惠妃一眼,见她慢悠悠地品着茶,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心下霎时明了。
她就说嘛,没惠妃准许,李氏哪儿来的胆子在这里大放厥词?
沈云衿扬起唇角,露出乖巧的笑容,“舅母说哪里的话,晚辈向长辈行礼,自当礼重,别说叩首,便是三跪九拜都使得的。”
李氏嘴角扬了扬,很满意沈云衿的柔顺,“楚王妃倒是个知礼的。”
看起来,也不像惠妃说的那般不好拿捏。
可话音才落,又听沈云衿叹声道:“舅母你是不知道,每次不管是我回府,还是我那当太子妃的妹妹回府,我爹都会带着全家人出门行礼迎接,说什么君臣礼法不可废。可他是我们的爹啊,给咱们行礼不是让咱们折寿嘛!舅母你说是不是?”
君臣礼法不可废。
就连她爹都得给她行礼。
她李氏一个劳什子的舅母,在这儿逞什么威风?
李氏一哽,面色青白交加。
惠妃这时候才终于开了口,“好了,都是一家人,计较这些虚礼做什么。”
“母妃教训得是。”沈云温婉一笑,乖巧坐下,一脸的人畜无害。
李氏心头憋着气,目光瞥见沈云衿的肚子,霎时开始阴
阳怪气起来,“王妃,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按理你一个庶女,能嫁给骁儿,已属高攀。既然嫁过来了,就该好好讨好骁儿,替他生个一儿半女。你这三年了肚子都还没动静,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沈云衿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又来!
他们怎么不怀疑宇文骁有什么隐疾?
沈云衿又拿出忽悠孙嬷嬷的那套说辞,说自己找算命的瞧了,这几年命犯凶煞,必怀凶胎。
“不过大师也说了,只要有女性长者愿意割血做法,便可破除此凶煞。舅母既是长辈,不知道可否贡献点血,让王爷有后?”
李氏见惠妃看向她,只能硬着头皮问,“要多少血?”
沈云衿笑了笑,“不多,七碗而已。”
七碗还不多?!
李氏激动得差点没坐稳。
七碗血一放,那她还有命在吗?
她连忙虚弱地扶了扶额头,“我身子骨不太好,大夫说我见血就晕……”
惠妃见她避恐不及的模样,也忍不住有些不悦起来。
柳灵儿见状,忙挽着惠妃胳膊撒娇,转移话题,“姑母,怎么没看到公主表妹啊?”
惠妃揉了揉眉心,“她啊,最近生病了,在休养呢。”
柳灵儿立刻露出关切神情,“啊?那公主表妹没事吧?她先前还约我过几日一道去长公主的牡
丹会呢,怎会突然就生病了呢?”
惠妃淡淡道:“一点小毛病,不碍事,休养两日便好了。”
“公主表妹千金之躯,生病了怎么会是小事?姑母,我想去探望一下公主表妹。”
柳灵儿说得情真意切,满目担忧不似作伪。
惠妃眉目舒展,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你有心了。那便去瞧瞧吧,正好陪宁儿说说话。”
说话间,惠妃的眼神落到沈云衿身上,眉心紧皱,看着她哪儿哪儿都不满意。
既没眼力劲儿,还上不得台面,哪里比得上灵儿半分?
沈云衿见状,叹了口气,起身道:“母妃,儿媳也想去探望一下公主。”
惠妃点了点头,“去吧。”
沈云衿跟柳灵儿一道出门,身后传来李氏的絮絮叨叨。
“娘娘,之前怕你气着,一直没跟你说。最近坊间都在流传,说当年沈云衿的娘被山贼掳走,后面被人救出来才生的他们姐弟俩。”
“你说那山贼窝是什么地方?去了有全须全尾出来的嘛,指不定啊,她根本就不是沈家的血脉。”
“可怜咱们骁儿,娶妻娶个庶女,还有可能是个假货,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看他的笑话……”
这些话也不是头一次听到了,沈云衿倒显得很淡定。
但听到“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看宇文骁笑
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怔忪了一下。
她嫁给宇文骁,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是当朝王爷,一个是冒名顶替的庶女,从她嫁给他的那一刻起,满京城就等着看他笑话。
这一段从一开始就不平等的关系,她承受了许多,他又何尝没半点压力?
早些散了,对谁都好。
“王妃表嫂在想什么?”柳灵儿笑盈盈地问她。
沈云衿扫了她一眼。
长得不错。
五官小巧,身姿如柳,站在那里,俏生生嫩盈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