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说道:“奴婢去的时候,太夫人说是刚喝完药,气色不好……”想了想,又补充道,“太夫人,眼眶下乌青乌青的……”
苏衡芜点点头,那是当然,出了这样的事,太夫人怎么会睡得着。
她挥了挥手,让玲珑去了。
玲珑犹豫了下,却是拜倒在地。
苏衡芜愣了一下,直觉问道:“可是你哥哥嫂嫂家里有了困难,你不要急……”
玲珑眼中有暖意,笑着摇摇头:“不是哥哥家的事……”
嗯?
先前七娘子给奴婢等人七天时间,让考虑是留还是走……奴婢昨个夜里想了很多,下了决定,“奴婢不比旁人原就是国公府的,奴婢刚来的时候面黄肌瘦,没几日还得了病,是七娘子心善,力争为奴婢请了大夫才让奴婢活了下来……这些年,七娘子也不时有赏赐,奴婢跟了七娘子这么多年,已经习惯跟在七娘子身边了,奴婢的娘原本还活着时就骂奴婢是个死心眼,奴婢至今也没有长进,所以奴婢觉得还是想一心一意跟在七娘子身边才踏实,还望七娘子不要嫌弃奴婢是个蠢的……”
玲珑说完这话,又重重的叩头两下,这才抬起头,眼中的认真与坚毅之色一目了然。
苏衡芜端详了玲珑一会儿,笑了。
“可能以后跟着我,说不得会有危险……你也别草率,再想想,再给我答复……我不是那种迂腐之人,无论你们做了什么决定我都能理解的……至于你说的请大夫之事,你倒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原本就应该,更何况这些年,你也精心照顾我……”
玲珑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奴婢早已想得明白,七娘子还请不要嫌弃奴婢……”眼中那抹坚毅之色更浓郁。
苏衡芜叹息一声,亲自上前拉了玲珑起身。
“别说傻话,我怎么会嫌弃你……其实,我是怕连累你……”
玲珑摇摇头:“七娘子,怕吗?”
苏衡芜侧头想想:“怕肯定还是有点怕…
…但路总是走出来的……”
玲珑含泪而笑:“奴婢也怕,七娘子和奴婢都怕,但咱们两个在一处就不怕了……”
这话,梅妈妈曾经也说过。
不知道梅妈妈眼下在哪里?
苏衡芜很想让玲珑的哥哥嫂嫂帮忙去芝兰苑瞧一瞧,开口问道:“你哥哥嫂嫂行动方便吗?”
玲珑一愣,转而明白过来:“奴婢这些年不在家,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一回,小兰给我说,我嫂嫂曾说有一回出去送绣活,却发现被人尾随了,吓了一跳,我嫂嫂回家和哥哥说,我哥哥也说有过这样的事,后来我哥哥嫂嫂留意,发现跟随他们的人身上衣服上竟然有咱们国公府的印记……”
苏衡芜有些可惜。
这还是没人可用。
玲珑看出苏衡芜心情不是很好,有心想让苏衡芜郁气散一些,想了想,冲苏衡芜道:“昨儿个奴婢听小丫鬟们说秋芳亭那里的花儿开的争奇斗艳的,奴婢这就去采些,给花瓶里换换花……”
苏衡芜点点头:“我和你一道去吧。”
玲珑却担心外头风大,又找了件绣着折枝绣梅花的锦缎披风给苏衡芜围上了,还要为苏衡芜戴上风帽时。
苏衡芜摆摆手:“不用,我的身体自己清楚……而且瞧着外头风很柔,不妨事……”
玲珑没再说话,只是还是将风帽拿在手上,跟着苏衡芜出去。
宝霞阁据说原先建时是准备留作国公爷的新房,只是后来建成了却也始终没有住人,而国公爷的新房则建在了淑兰院。
国公爷和李氏婚后感情并不融洽,国公爷日常倒是住在娇那馆那里,只平素有事要与李氏商量时才去淑兰院里。
因李氏早先去了一趟余杭,淑兰院里没有了主人,丫鬟婆子们跟放了羊一样都懒洋洋的,但此时已得到消息说李氏一行人马离京城只有十公里的路了,快的话不到傍晚就能赶回家。淑兰院的丫鬟婆子们打起精神,打扫庭院,倒也热闹。
当然三三两两的也有小丫鬟们说着私密话。
“听说了吗?咱们国公府可能要和长公主府上结亲了……”
“哪里听来的消息?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听到风向……你可别乱嚼舌,夫人快回来了,小心让妈妈们
逮住罚你跪在青石板上……”
“嘘……你小声点,这不就咱俩个好,只和你说嘛……是十娘子院里传来的消息,说是十娘子一早儿起来,人还模糊着呢就问长公主府的人可上门来提亲了?”
“啊?真的啊!十娘子今年还没有及笄呢,怎么就自个儿问起来了……”
“谁说不是,长公主府内顾三公子听说人长得丰神俊朗,犹如宋玉再生……长公主也是出名的皇室佳人,听说他们一家子都是美人……咱们十娘子……”
“你是找死呢……赶紧干活吧!别说了……祸从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