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素知儿子孟良是个心慈手软的,心里的盘算倒也不给孟良提。又问了几句七娘子的事,太夫人对七娘子嘘寒问暖几句,又说这事确实是孟江枫不对,七娘子着实无辜,又感叹自己不知道该以何面目面对七娘子。
国公爷原本就对七娘子看重,听了太夫人这话,心里也舒坦不少。又亲眼瞧着太夫人当着他的面吩咐姜嬷嬷去给七娘子那里送东西,不觉对太夫人更是改观了。
太夫人见差不多了,说起正事来。
“原废太子府的左大人家眷正回余杭?这事,你可知?”
孟良听到这个消息,表情十分吃惊,看着倒不像是装的。
太夫人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失望。
这么大的事,孟良怎么事先连个风声也听不到。虽说眼下国公府没有实权,但国公府门第放在那里,国公爷又不是个吝啬的人,人情来往上出手十分大方,竟然没有一些用得着的人脉。
太夫人不由想起当日老国公曾在午后对她说:孟良这人适合当个富贵闲人,担当着一府安危的重担却是必然力不能及……
当时太夫人和老国公狠狠吵了一架。
如今看来,老国公的眼光倒还是准的!
太夫人心里叹口气:“要不,你去打听打听……”又有些不放心,还没开口,就被孟良给回了。
“母亲,这事关重大,万一消息属实,朝野上下必然会有一番动荡,儿子这就去外头打量一番……”
太夫人只得叮嘱道:“不当说的话,可要把嘴给闭紧了,莫要轻信人……”
一直到孟良走远些了,太夫人才重新坐回椅子上。
姜嬷嬷见太夫人脸色沉重,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出门让小丫鬟剪了新开的菊花送来。
各色菊花迎着秋霜怒放,别有一番风骨。
太夫人在娘家的时候原本也是个温柔娴淑的小姑娘,做着将来嫁个知疼知热的好相公,过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可过日子,又怎会跟想的一样呢……
姜嬷嬷捧着一大捧各色菊花进来,着实吸引了太夫人的目光。
太夫人闲来无事时就爱这摆弄花草,接过姜嬷嬷手里的花,心情也舒缓了些,一心一意地插起花来。
倒是苏衡芜今天又接到太夫人
赏赐的东西,心里大约也琢磨出了这太夫人是想拉拢她的意思,只不知图的是什么?
苏衡芜摸了摸脸,七娘子在太夫人眼里的价值也就颜色好吧?
苏衡芜这么想着。
却到底不好装作不懂太夫人的意思!
她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很久,末了开了箱子,拿出七娘子早先刺绣的抹额让玲珑找了看门的婆子说一声,送到太夫人那里去!
礼尚往来嘛!
苏衡芜在翻看七娘子的绣活,从这些绣活来看,七娘子绣工十分出色,擅长的是湘绣,用色大胆,造型栩栩如生,跟外面的刺绣大师可能比不上,但在贵族小姐里面也算名列前茅!
苏衡芜不由想起她曾绣过的那副观音大士像,那是安宁伯夫人说她夜里睡不安稳,看了大夫,也去寺庙里瞧过了。安宁伯夫人就让苏衡芜绣观音大士像。
苏衡芜刺绣师从梅妈妈,会早已失传的双面绣,花了三个月的功夫,总算将那观音大士像绣好了……
为了灵验,苏衡芜不曾假借过任何人!那观音大士像绣好之日,苏衡芜眼睛下面都熬的乌青乌青的。
安宁伯夫人夸了她,她心里也喜滋滋的,想着安宁伯夫人晚上就能睡个好觉了……
结果,先前玲珑却说。
“听说安宁伯府的嫡娘子现定南候世子夫人曾绣过一副观世音大士像,用的是早已失传的双面绣……不是说双面绣早就失传了吗?”
苏衡芜当时听说,身子都抖了。她虽猜测到她如今来到这里跟安宁伯府害了她有关,可心里又总有一方角落觉得安宁伯府,兴许有苦衷,兴许根本就跟她猜测的风马牛不相及!
可……
观世音大士相……
原来,原来……她一早就被利用了……
利用完了,就毒杀了吗?
玲珑很快折了回来。
“太夫人说出了这样的事,她也没有脸来见七娘子,让七娘子万万要保重身体,不要像太夫人似的气出好歹来。太夫人还说她刚吃了药,大夫说不能见风,就不能亲自来看七娘子。此外,太夫人还让奴婢传话给七娘子,说让七娘子心中放心,无论怎么样,七娘子在太夫人心中都是嫡亲的孙女一般,这点从前不改变以后也不会改变。太夫人
还说七娘子不必费心,只要知道国公府这么多年所作是在保护七娘子就是,以后太夫人自然会将缘由亲自告诉七娘子……”
玲珑站在下首,恭敬的回道。
苏衡芜问道:“太夫人病了,你看着气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