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高氏幸灾乐祸地道:
“正是呢。大嫂不妨让那个小丫头过来,是非曲折,总有老太太做主。”
贾氏瞪了高氏一眼,这人真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高氏回瞪了贾氏一眼,反正只要能让贾氏堵心,她就高兴。
贾氏见老太太不松口,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是,媳妇这就让那小丫头过来。”
不多时,那小丫头便进了屋子,见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头垂得低低的。
高氏上前,对小丫头道:
“苏姨娘那里发生的事情,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诉老太太。”
小丫头连忙应道:
“是。”
小丫头想了想,这才开始说道:
“那个羊脂白玉雕花香炉,苏姨娘很喜欢,一直摆放在内室的木几上。
今儿一早,苏姨娘发现香炉不见了,可紧张了,命令一屋子伺候的姐姐们全都跪下,一个个地审。后来香炉在天香居的牡丹园里发现了,被摔了个稀烂,烧尽的石榴香灰撒的到处都是,还污了苏姨娘最喜欢的一株豆绿。
苏姨娘气得脸都歪了,当时就命伺候的姐姐们跪在香炉碎片上,亲自拿起藤条,狠狠一顿
打,好几个姐姐身上都伤了。”
那小丫头虽然年纪不大,但口齿伶俐,将事情说的是一清二楚。
众亲戚女眷面面相觑。
“这么严重?”
“不过是一个香炉而已,又有什么要紧的?”
……
“苏姨娘还在闹?”
老太太眸光冷冽,问道。
小丫头局促地道:
“是,是天香居的管事嬷嬷悄悄遣了我来,说是回二太太一声,苏姨娘再打下去,怕是会出人命。”
老太太被气得仰倒,咬牙切齿地从唇缝里挤出“放肆”两个字。
酒楼唱曲的麻雀,飞上枝头,就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
“老大媳妇,你是临安侯世子夫人,你看这事怎么办?”
老太太将烫手的山芋一甩手扔给了谭氏。
她虽然生气,但还没有失去理智,明知道苏姨娘就算是再跋扈,老太爷也会护着她,但自己是嫡妻正室,一个妾竟然敢如此嚣张,不出手管教,脸面何在?
谭氏站起身来,眉间蹙了蹙,缓声道:
“苏姨娘不见了心爱之物一时情急,倒是可以理解。只是大过年的,家里吵吵闹闹的,不成体统,还见了血光,不吉利。何况咱们是仁善之家,奴才们没有规
矩,可以慢慢教,动不动就打杀,这样很不好。
语气停顿了片刻,谭氏继续道:
“依我看不如老太太派个管事嬷嬷过去天香居看看,一来显示您对天香居的关心,二来也是让苏姨娘有个主意,别病急乱投医了。”
老太太对谭氏的建议其实是不怎么满意的,这不就是在和稀泥么,一点没有给她立威,也没有打击到苏姨娘的嚣张气焰,但谭氏有一句话说得很有道理——大过年的,家里吵吵闹闹的,不成体统。
他们这些勋贵人家,体统是顶顶重要的。
老太太叹了口气。
“罢了,家和万事兴,就照老大媳妇的意思,让盛嬷嬷去一趟天香居吧。”
贾氏一见老太太意兴阑珊,不愿再多追究的模样,心下稍安,摆了摆手,示意小丫头退下。
她打起精神,朝裴明珠使了个眼色,裴明珠心领神会,连忙上前好一顿撒娇,又哄着老太太说说笑笑,加上众亲戚女眷的捧场,终于让气氛又再度热闹起来。
裴若华不动声色地左右看看,见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老太太身上,她悄悄站起身来,溜了出去。
那小丫头步子还挺快,一下子就走到了廊
下的拐角处。
“你等一下。”
裴若华出声,喊住了那个小丫头。
小丫头听到了声音,停住了脚步,回身见是裴若华,有些惊讶,但还是福了福身,行礼道:
“三姑娘。”
裴若华看着她,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房里的丫头?”
裴若华的那双明眸里闪动着深遂的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这小丫头心里很不安。
小丫头默了默,道:
“我叫小桃,是天香居的洒扫丫头。”
裴若华仍旧凝视着小桃,脸上静静的,看不出喜怒。
“小桃,你能告诉我被摔碎的那个羊脂白玉雕花香炉是什么模样么?”
洒扫丫头是等级最低的丫鬟,平时负责干着最脏最累的活计,一般是不允许进入主子的屋子的。
裴若华本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小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