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些好事的亲戚女眷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裴若华的事情,探究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转。
“这位,就是死而复生,又有仙人下凡附身的三姑娘吧。瞧瞧,长得可真俊,怪不得是有大福气的。”
一位婶子抿着唇说道。
裴若华嘴角含笑,道:“婶子说笑了,我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全靠祖宗保佑。”
裴明珠听了两人的对话,施施然地从桌子的另一头走过来,她一身水红色绣牡丹花棉绫立领褙子,鹅黄色绣祥云纹样五彩璎珞云肩,胭脂色金丝滚边凤尾裙。三环髻上斜插一支金累丝镶玛瑙飞凤步摇,髻周饰以米珠五彩宝石串,手腕上套着紫罗兰种翡翠手镯,手指上带着镶绿松石金戒指。整个人脂浓粉香,珠光宝气,十分的耀眼。
裴明珠向来享受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今日她精心打扮,可是众人的目光和关注,多多少少被裴若华给抢去了,让她心里恼恨不已。
她柔柔地开口,语气却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三妹妹过谦了,如今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是今时不同往日啊。”
裴若华犯不着在这种场合和裴明珠置
气,她只莞尔一笑,并不搭话。
裴明珠见裴若华这淡然自若的模样,心里就更来气了。
张了张嘴,裴明珠正要说话,只听贾氏重重地咳了一声,她刚到嘴边的话便又给堵了回去。
裴明珠知道贾氏的心思,纵然是新年,可是老太爷不发话,裴秀英和卢姨娘就还未解禁,一直被禁足,看得出来老太爷对大房还是很重视的,如今他们二房还是低调一些,少惹裴若华为好。
裴明珠脸上讪讪的,这时,一个小丫头蹑手蹑脚地走到贾氏身旁,压低声音在贾氏的耳旁说了几句话。
贾氏点点头,对小丫头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老太太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这一幕,便问了一句:
“老二媳妇,发生什么事儿了?”
贾氏笑道:
“没什么大事儿,才刚小丫头来回禀,说是苏姨娘房里,丢东西了。”
苏姨娘。
这三个字飘入耳中,裴若华顿时来了兴趣。
老太太一听,冷哼一声:
“丢什么了?”
一个妾而已,丢了一件东西,就要闹到嫡妻跟前来,简直是没规矩!
“说是丢了一个羊脂白玉雕花香炉。”
贾
氏应道。
高氏抿着唇笑了。
“嗨,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这也值得劳动咱们的当家太太。苏姨娘屋里什么金贵东西没有,区区一个香炉,能值多少?”
一个旁支的婶子扬了扬眉,道:
“三太太您不知道,那羊脂白玉雕花香炉值不值钱有什么要紧,只要苏姨娘喜欢,那就是无价之宝。
我可是听说了,老太爷宠苏姨娘宠得跟眼珠子似的,之前给苏姨娘置办了一个水晶走马灯,听说这走马灯有一人半高,得三个小厮才能抬起来。动起来的时候,花样子多得不得了,什么高山流水啦,什么百鸟朝凤啦,什么花开富贵啦,整个房间里照得明晃晃的,好像仙境一样。”
另一个旁支的媳妇接话:
“可不是,虽说老太爷以前最宠爱伍姨娘,整箱整箱银子地赏,但在苏姨娘面前,就不够看了。苏姨娘的天香居,院子里挂满了绸缎扎的花,墙上贴的是银箔,地上镶的是,床顶挂的是御用进上的鱼鲛帐子,就更别提夜里根本不点灯,用的夜明珠就足够光亮了。”
“就是,就是。”
“按说这苏姨娘已经三十多了,也不
年轻了,怎么就能保养得跟一朵娇花似的,水灵灵的?”
其他旁支的女眷们议论纷纷道。
就算是再大度的女人,听旁人口中议论自己的丈夫宠爱小妾,心里也不会高兴,更何况老太太并非什么宽容的人。
老太太紧抿着嘴唇,铁青着一张脸,阴阴沉沉,好似暴风雨即将来临的乌云滚动。
众人看出了端倪,有的端起茶杯,有的捻起果脯,识趣地闭口不言。
原来这位苏姨娘闺名牡丹,年轻时在京城的龙凤大酒楼里唱曲。
她的声音如同出谷黄莺,甜美动人。容貌娇美,小巧玲珑的瓜子脸,秋波似的美目,流光转盼,自有一股妖娆的风流韵致。
临安侯老太爷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得知苏牡丹是歌女,挂单在酒楼里唱曲,老太爷当场就拿出一千两银子给她作为聘礼,将她带回了裴府。
老太爷对苏姨娘极为上心,连带着将她的一家子父母兄长都给带到京城。不过苏姨娘不愿让家人入住山庄,老太爷大手一挥,将一个三进的院子给了苏姨娘的家人,还放话说当成亲戚来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