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秀英只穿一身月白色素丝中衣,披散了头发,未施脂粉的皮肤有些暗黄,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
她半躺半靠在床榻上,正和卢姨娘抱头痛哭,哭声凄厉。见裴若华进来了,眼角的余光不住地往裴若华那边瞟。
便见裴若华换了一身半新不旧的藕荷色家常衣裳,乌发挽成单髻,只用一支鎏银梅英采胜簪。细腻白皙的肌肤,仿似羊脂白玉一般莹然生光,更衬得青眉如黛,眸似寒星。
裴若华一步步走近,纤弱单薄的身材自内而外散发着威严的气势,让裴秀英和卢姨娘有了片刻的怔忡,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哭泣。
“三姑娘,你将二姑娘害的这样惨,你满意了!”
卢姨娘见裴若华逼到近前,才回过神来,瓮声瓮气地说道。
裴若华冷冷地哼了一声。
“让开。”
卢姨娘心下一突,下意识起身挡在裴秀英前面。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三姑娘,有我在,你别想再伤害二姑娘……”
卢姨娘说着,张开涂满了红色蔻丹,指甲尖尖的手指胡乱挥舞。
反正这张脸看着就让人来气,还不如毁了。
裴若华眼锋凛凛,一点情面都不留,五指一张就抓住卢姨娘的
发髻,用力一扯,一拽,卢姨娘的头皮火辣辣地疼痛,顺势被裴若华摔在一旁,身体在地上滚了两圈。
“哎哟——”
卢姨娘惨叫一声。
“姨娘……”
裴秀英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她心里发怵,却又不愿示弱,背脊一挺,尖声嚷道:
“裴若华,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是说我害你么?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白担了这个恶名。”
浓重的肃杀之气使裴若华秀美的五官看起来有几分阴森。
“你,你别过来……”
裴秀英心里慌慌的,只是她话还没说完,裴若华已是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
她觉得一阵眩晕,眼前如同天旋地转,耳朵不断嗡嗡作响,好似有无数蜜蜂在飞舞。
好一会儿,裴秀英方才在震惊中惊醒,她今日竟然连挨了裴若华两个耳光!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以!
怒气盈满胸臆,裴秀英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你又打我!你又打我!”
说起来,裴秀英虽然是庶女,但也没吃过太大的苦头,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她日常的享受和待遇比不上裴明珠,却也是很精致的。
贾氏和裴明珠磋磨她,也还得看着裴觉弘的面子,
大多是暗搓搓的,无非就是抄《女戒》,做女红,面壁思过之类,从没有像是裴若华这般一上来就直接下狠手。
裴若华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污垢之物,施施然地拿出了一方帕子,擦了擦手,然后随意扔给了一旁的的甘蓝。
丝帕飘飘忽忽,裴秀英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丝帕划出的弧线。
耳旁又响起了裴若华似嘲笑似讽刺的声音:
“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选日子吗!
怎么?不服气?”
简直是奇耻大辱!
裴秀英被刺激得理智全无,一股热血直冲上脑门,她猛地一把掀开搭在腿上的那一层蚕丝锦被,踩着脚踏站起身来,朝着裴若华扑了过去。
“裴若华,我跟你拼了!”
裴若华可是拳台上的银面女王,怎么可能吃亏。
还未等裴秀英站稳,她抬腿一脚踢在裴秀英的膝盖骨上。
膝盖骨这个位置,是非常脆弱的,若是遭受了打击,轻则筋脉损伤,重则骨头断裂。
裴若华并没用多大的力,然而突然袭击带来的痛楚,让毫无防备的裴秀英几乎崩溃。
“啊……”
裴秀英尖叫一声,非常的刺耳,非常的凄厉,好似异物剐蹭在粗粝的沙石上,磨得人心发
寒。
尖叫过后,裴秀英喘着粗气,弓着身子,抱着腿,跌坐在地上。
“二姑娘……”
卢姨娘煞白着脸,挣扎着站起身来,一边踉跄着朝着裴秀英走近,一边唤着她。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儿了?”
“里头怎么闹哄哄的?”
……
来人正是接到消息后马不停蹄赶到文山阁南苑的临安侯世子夫人谭氏。
谭氏进屋后,裴若华瞥见她后还跟着十几个丫鬟婆子,心下哂笑,谭氏也不是个傻的,到了二房的地盘,也知道多带些人,免得自己吃亏了。
“母亲。”
裴若华望向她,淡定地唤了一声。
谭氏心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