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岚秋巴不得早早地离开柳氏的院子,再在这边待下去,她怕自己半点把持不住,恶心的吐出昨夜的晚饭。
眼看柳氏真的歇了心思,她也不再虚与委蛇,当即乖巧的应了一声:“孙女便先行告退了,祖母自己也要多仔细着身子才是。”
随即只身退出了颇为压抑的屋子。
回程时,许岚秋脚步不停,直接转回了自己的清平园。
原本还想绕道去三房院子,看看不甚正常的许岚沁。只是许岚沁已有疯癫之像,便算是过去,也寻不出什么有利的消息。且许岚沁身边,大抵已经全部换上了柳氏的人守着,为的便是不露半分旁的不利的消息,许岚秋贸然过去,也只会是打草惊蛇。
这般一想,倒不如先将自己院中的事情安置妥当,光是一个柳芝芝,便少不得自己好一番折腾了。
纤儿早早便将柳芝芝带回了清平园,只是这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此番着实是被柳氏的狠辣吓破了胆子。在外头强撑着口气,到了清平园,却是什么也没剩下,到了正厅便两腿一软跌坐了下去,揉着胸口与嗓子眼,声音凄厉的干呕着。
待到许岚秋回园子的时候,柳芝芝已然哑了嗓子,眼睛通红,凄凄惨惨的模样,好不可怜。
也亏的纤儿听了许岚秋的吩咐,一回了清平园,便让人关了园子各个院门,旁人瞧不清里头的模样,这才避免了人误会他们嗟磨下人。
看到许岚秋的时候,纤儿二话没说,放下了手上的痰盂,急急忙忙的迎了上来,关切道:“姑娘,您没事吧?”
她虽是走的早,但孝贤太后祭礼一事着实重要,柳氏光是提了那么一嘴,整个宁国公府便自然传开了,纤儿自是能够知晓。
当着柳芝芝的面,纤儿没能直白的说出柳氏的不是,但面上的焦急半点不见少:“老夫人留您那么久,可又是吩咐了些什么?又是……要为难与您?”
跟了许岚秋这么长时日,纤儿自然也早就摸清了宁国公府,尤其是柳氏与许衍这两个当家的套路。若相安无事的时候,他们自然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养着府上的姑娘。但若是涉及到他们自身的利益,他们便能全然舍弃自己的良知,连将亲孙女、亲女儿药晕了,送去旁的男人床上的龌龊事都
做的出,他们还能有什么底线。
此番皇陵祈福,在柳氏那老毒妇眼中,定然又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只可怜她们姑娘,明明清清白白身负盛名的才女,又要被安上自甘下贱的活计。
只这么一想,纤儿都觉得难受得紧,红了眼睛看许岚秋,活像她有被万人欺压了似的。
许岚秋只觉得心下一暖,紧绷的神经随之放松了下来,摸了摸纤儿的额头,好生安抚她道:“你且放心吧,柳氏她糊涂了,你家姑娘可精明着呢,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说着又往里看了一眼,细细打量了柳芝芝一番,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们回来后,可有人造访清平园?许衍可有来过?”
听着那个如同厉鬼般的名字,柳芝芝当即浑身一震,可怜兮兮地看向许岚秋,只差直接飞奔过来,拉着后者哀求了。
她红了眼镜,颇为哀怨地开口:“姑娘,求您了,求您救救奴婢。奴婢此生从未有过什么非分之想,只求能安稳的度过余生,求您可怜可怜奴婢,看在奴婢早早失了父母兄长的份上,救救奴婢吧!”
她是真的怕了,原本还觉得许岚
秋可怕又可恨,如今看了柳氏生生杖杀丫鬟,方才知晓,这宁国公府盛传的六姑娘纯善是如何来的。
比起杀人不眨眼的柳氏,只言语威慑的许岚秋,可不就是善待下人,至纯至善之人了吗?
柳芝芝哭的整个人都要干了似的,眼泪已是流不出半分,却仍是能让人看到她身在局中,惶惶不可终日的绝望。
许岚秋轻轻地叹了口气,俯身将人扶起,亲自倒了杯水递给她,确认道:“你可是想明白了?”
向自己寻求出路,今后便不能继续留于宁国公府,自是没了接触勋贵的机会,成全不了她富贵一生,只当人上之人的美梦。
柳芝芝忙不迭的点头,生怕晚了一步,便是许岚秋反悔,将自己送到许衍那个煞星身边:“想好了!早先便想好了,只要姑娘能救奴婢这次,奴婢做牛做马也是会报答您的!奴婢什么都听您的!只要您能……”
回清平园的路上,柳芝芝没有忍住,向纤儿打听了一番许家三爷与柳氏曾经在宁国公府内的所作所为。
纤儿为了自家姑娘的声誉,自然是将那些个恶事一五一十的说与柳芝芝
听,不仅是早早被处决了的秋蝉,还有旁的丫头,只要与许衍沾染了半分,都死的死伤的伤。唯一好一些的,便是三房孕中的李姨娘,现下也死了心,只想着与许衍和离,保自己与孩子的平安。
前一刻方见过了一丫鬟的死,柳芝芝自然是全信了纤儿的话,对勋贵之主的权威有了更新的认识,却是没了反抗的念头,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