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躺了几天,身上渐渐好些,经过周太医的调理,胎相也已趋于稳定,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仍要卧床休息。
佟裳昏迷之前,本想趁此机会,提前取出孩子,可她还没得着易恒的消息,不放心就走,加上周太医也说,她遭逢此劫,恐伤及胎儿,让她再卧床观察几天,毕竟母体是婴儿成长最好的温床。
佟裳躺久了身子发麻,让平儿扶她起来坐坐。
平儿拿枕头垫在她身后,给她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
淑妃从外头进来,看到这副画面,急忙过来道:“周太医不是让姐姐卧床吗,姐姐怎么起来了?”
佟裳道:“我骨头都躺硬了,让我起来坐会吧,要不然孩子还没出来,我就要先见阎王爷了。”
“呸呸呸,姐姐说话怎么没个忌讳,快呸两声去去晦气。”
佟裳无法,只好呸了两声,笑着道:“你呀,哪来的那么些规矩,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这是老话,老话流传了这么久,总是有些道理的。”她在床前坐下,“知南,把我给姐姐熬的补品拿来。”
“是。”
知南提着食盒上来,佟裳道:“你又给我做了什么?我早叫你别费这些功夫,我这里有,你这么远还拎来拎去的,多麻烦。”
“趁着姐姐在时,让我多表表心意,
也是咱们姐妹的情份。”
知南从食盒里拿出一盅炖好的补品,盛了一小碗出来拿勺子吹凉,“这是虫草参鸡汤,昨天晚上就煨在炉子上,熬到今天,药材已经全渗进汤里了,姐姐喝一碗,最是滋补益气。”
佟裳早起才吃了饭,其实不怎么想喝,但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仍是喝了一小碗。
淑妃见她有胃口,知道好得差不多了,也便放心了,让人收了碗筷,坐下与她说话。
佟裳道:“这次虽然没能扳倒佳沅,但是她失了二皇子,以后应该会收敛些了。”
淑妃点头,“娴妃说要来谢姐姐,被我拦下了,姐姐身子不好,人来人往的不利于养病。”
佟裳恩了一声道:“这些小事,你作主就好。”
淑妃顿了顿道:“前两天姐姐病着,我没敢提,姐姐先前说的事,我私底下找人打听过了,姐姐出事那晚,佟佳惠确实在宫里逗留了很长时间,她自己说是喝酒喝多了,在园子里睡着了,这才误了出宫的时辰,哼,她倒是会扯谎,不过证据都被抹干净了,再追究下去也是徒劳,只能再找机会了。”
她冷笑一声道:“这个佟佳惠可比沅妃难对付多了,不过姐姐说得对,她为什么要救姐姐呢?”
这次佟裳落井的事筹划得万无一失,佟佳惠
跟佟裳不共戴天,为什么反而要救她呢?
“为了引易恒回来。”佟裳低下头道。
“什么?”淑妃有些不解,“这件事跟易大人有什么关系?”
佟裳叹了口气,将在园子里见过江慕允的事情告诉了她,淑妃有些慌张,“这么说皇上已经知道你跟易大人的事,那……姐姐快逃吧。”
她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
佟裳道:“你先别急,我听江慕允的意思,我怀孕的事,夜重年未必知道,他虽知道我跟易恒通过信,可那是易恒单方面写的,到时候大不了可以说是他一厢情愿,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罪证,夜重年吃不准我们之间的事。”
淑妃舒了口气,“只是……姐姐留在宫里还是太危险了,皇上这两天日日来看姐姐,我真怕姐姐露了马脚,每天都胆战心惊的。”
佟裳的肚子大了,站着时还能瞒过去,躺下来肚子耸得高高的,幸而平儿聪明,在两旁放了枕头,让她的肚子不那么明显,要不然夜重年非看破不可。
佟裳叹气道:“我知道。”
可是易恒那边还没信儿来,她不放心就走,要走也要跟易恒通上话才行,知道他的情况,她好走得安心,只是现在她病成这样,什么也做不了。
淑妃见她烦闷,也不敢再往下说了,生怕影响
她养病,又坐了一会,便起身走了。
佟裳养病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是几天过去,她已经能起身在屋子里走走了。
这日早晨,佟裳才起来,正在用早饭,就见淑妃匆匆赶来,“姐姐,出事了。”
佟裳忙起身走过去道:“出了什么事?”
淑妃走了一路,有些喘,佟裳急得不行,好半天才听见她道:“易大人的捷报来了,青州一战大获全胜,这两日陆续收回沧州,凉州,易大人就要带着人马回京述职了。”
“什么?”佟裳身子一晃,差点晕倒,被几个人抬着扶回床上躺下。
淑妃见她脸色沧白,有些懊恼,自己不该这么着急跟她说这些,害得她担心过度,转过身,拿帕子默默擦泪。
佟裳睁开眼睛,看着她在哭,说道:“我没事,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