狞地笑了起来:“别是什么人头血手之类不吉利的东西啊,我家小寻胆子小,会被吓坏的。叶老板就别客气了,礼物也不用送了,甭管带来了什么,都拿回去吧,小寻受不起您的贺礼。不过人既然来了,随便吃吃喝喝不用客气,照顾不周的地方,别说咱怠慢了您。”
叶慎荣低笑点头:“我是真的诚心诚意来给裴三少爷庆贺生辰,不是来闹场子的,穆染可以作证。”
一听到穆染,裴邵贤的脸就拉长了,满目哀愁之中透出点老辣的狠劲儿:“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挖走了穆染。”
“裴大哥在跟谁说话?”一副温温润润,如饮甘泉般令人心脾沁凉的男性嗓音打断了叶慎荣的话头。
叶慎荣没有抬眼看,他知道走过来的正是让他十年血汗付诸东流的男人。
林云衍背着五光十色缤纷炫目的彩灯走过来,步履轻慢,踏着石板悄无声息,虽然穿着休闲西装,却有种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清风道骨的脱俗气韵。
他看到叶慎荣,却是不慌不忙,若无其事地微微笑着,眼睛里潋滟澄清,总也像是真心诚意地在看着人家,“原来是叶先生,没想到你会和裴大哥聊起来。聊些什么呢?”
叶慎荣当初看到这样的林云衍,怎么也没想到这人有过人的手腕和令人骇然的决断力。
林云衍绝对是能卖了人家,还能让人家乖乖给他数钱。穆染碰上这人精,怎么会有胜算?眼里谁也容不下的云觞,怎能明知林云衍对裴易寻有心思,还大大方方地要促成两人?
叶慎荣当年在法院门口想和裴易寻同归于尽,林云衍替裴易寻挨了一刀,结果就活生生地让裴易寻和云觞四年没有见面。
这胆量,这手腕,啧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叶慎荣真有些甘拜下风。
裴邵贤和林云衍比起来,到底还是比较直的,眼皮子一翻,悻悻地说:“没扯什么,他是来找小寻的。”
林云衍看着叶慎荣,却是客客气气说:“裴易寻还没有来,叶老板先去位子上坐吧,您的座位我安排在主桌了,我带您过去。一会寿星到了,节目就正式开始。”
叶慎荣四处望了望:“还有节目?”
王府极大,林云衍领着叶慎荣穿过好几条游廊和中庭,过了一道阙门,绕过百兽浮雕隔墙,就来到内院举办生日酒会的主场地。酒桌都摆在游廊房檐下,一张张矮桌收尾卷翘,就像汉代的案几,按照当时卧地的习惯铺设,中央是个布置华丽,挂着大红彩球的大舞台,看起来像戏台子。
林云衍把这古宅送给裴易寻,意义不言而喻,住在这里的人自然就好像享受着皇亲贵胄般的生活。而挑在这里办生日酒,就是要大家艳羡。
这心思,这气量,啧啧……
“裴易寻兴趣爱好比较像老人家,喜欢看花鼓戏。我请了戏班子一会表演,还有一些抽奖游戏什么的助兴节目,热场子的。最后是国标舞大赛,圈子里那几个老牌的大腕喜欢这个,年轻一点的会的也不少,就正好小搞小闹一下,好玩。”
林云衍一边说明,一边把叶慎荣带到主桌边。主桌是张很长的特别订做的案几,黑玛瑙的,林云衍亲自为他摆好垫子,请他坐下,命人点上无烟火盆和熏炉,还跟已经上座的裴家二少奶奶,他的姐姐介绍了叶慎荣,又在桌边放了几本杂志,方才要离开,“那么我先去忙别的了,叶先生您无聊就看看杂志。”
这细致入微无可挑剔的待客之道和端得起也放得下的架子。
叶慎荣不得不替云澈担忧,他担心云澈扳不倒林云衍,反被林云衍剥了皮。
不一会儿,寿星到了,戏也开演了。
大红台子上当当当锵锵锵的,叶慎荣也看不懂在演什么,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他只看出那演女角的分明是个男人,却脸上涂得五彩缤纷,头上戴着花哨的发髻,两条水袖甩啊甩啊的,尖着嗓子唱,特矫情,特吵。
穆染坐在叶慎荣旁边,说:“林公子果然是奇人,没想到还会唱花鼓戏,那嗓子应该练过好几年功夫,有点底子。”
叶慎荣还真没看出那女角就是林云衍扮的,婀娜地踏着小碎步的娇柔样,哪里像个男人?
他轻轻哼了一声,心说,穆染啊穆染,坐在你喜欢的人身边,还夸着你的情敌,酸不酸,也只有你有这份海量了!
穆染的另外一边坐的正是裴邵贤,位子顺序还是林云衍安排的。
裴邵贤高声叫喝着鼓掌给戏台子上的女旦捧场:“好!唱得好!哎呀,这小嗓子唱得人骨头都酥了!”
穆染无动于衷地低头喝茶,想来也不是真无动于衷。叶慎荣目光从他背脊上越过去。
裴邵贤勾着另外一边的裴易寻说:“我说小寻,把那妖孽甩了,跟衍衍在一起多好!照我看,你和云觞早就该离了!那家伙又霸道脾气又横,老爱气你,心里还有别的男人,飞了吧飞了吧!咱们衍衍多好,又温柔又体贴又会做一手好菜,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着灯笼也没处找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