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半夜时分,凉风习习,吹动月冉溪鬓角的发丝,她步伐轻巧地走了出去。
站立在宫殿外,月冉溪仰头望去,与上方施施然倚坐着的风无情对上了目光,哼笑着说道:“风阁主不是想要请我喝酒?我可没有窜上蹿下的能力。”
那般高的地方,除非有轻功傍身,否则寻常人根本很难轻巧地上去。
风无情定定地打量着她,倏然展颜一笑,莫名地一挑眉,抓着手中的纸包和酒壶,站起身来。
他轻巧地一踏步,提步一跃,稳稳地落在了月冉溪的身侧来,手中的酒壶纹丝不动。
风无情的身形挺拔,面覆着寻常可见的鬼怪面具,身上的衣袍在风吹之下猎猎作响,只立在那里,气势便俨然与寻常人不同。
他落地的所在,与月冉溪挨得颇近,身上淡淡的酒香飘散而来,闻着却并不让人生厌。
若非风无情端着某些个心思,月冉溪很清楚,这样的人,自己很乐意与之相交为好友。
分明是夜寒生凉意的小庭院中,月冉溪站在风无情身旁,却是能够感觉到他身上微微的热气来。
月冉溪几不可见地微皱了一下眉,只下意识地往避让了
几步来。
风无情将手中的物什都搁置在了一旁的石桌上,轻笑着注视着月冉溪,示意道:“月姑娘请坐。”
月冉溪扫过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落在了那纸包上,随口询问了一声:“这是什么?”
风无情将酒壶搁下之后,又仿佛变戏法般地取出了两个酒杯来,放在了桌上,这才慢悠悠地将纸包敞开了来。
那一方简单的纸包一敞开,浓郁香腻的烤鸡味便传了出来,让人闻之生津。
一整只烤鸡被包裹在其中,表皮上还敷了一层纸膜,金黄焦脆,看得出烹煮之人技艺相当高超。
“只喝酒当然是无趣,这是京中膳食居做出来的烤鸡,味道应该不差。”
风无情仿佛自己才是这殿中主人一般,热络地招呼着月冉溪坐了下来。
他取出一柄锋利的小刀来,随手擦拭了一番,而后动作颇为利落娴熟地将那一整只烤鸡一分为多,仔仔细细地切成了许多的小块来。
还未等他说些什么时,月冉溪却自发地拿起了那银灰酒壶,自顾自地倾倒了一杯酒来。
风无情的神色微顿,轻笑了一声,打趣调侃道:“月姑娘,这酒好歹是我带过来的
,也不帮我倾倒一杯?”
月冉溪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垂下眼来,自顾自地端起了自己的那一杯酒,一饮而尽。
冰凉醇涩的酒液循着喉口流入,带来辛辣的刺激感,月冉溪微眯了眯眼,仿佛那顷刻间冲散了所有的郁闷。
见她只顾着自己喝个痛快,只垂眼盯着自己的酒杯,风无情的动作一顿,倒也没有提及起别的什么事来。
暗阁打探消息的能力极其惊人,这皇宫之中各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只要他愿意,也有办法得知。
这其中,苏浅梨的事,风无情自然也是略有耳闻,心里头自然是慕容堇辰冷嗤不已。
如今面对沉默无言的月冉溪,他却是不忍心提及起这么一件事来。
风无情顿了顿,暗自观察着她的神色,将一小块烤鸡递上前去,笑着说道:“光喝酒有什么意思?膳食居的烤鸡,难道还入不了月姑娘的眼?”
面对送到眼前的美食,月冉溪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这膳食居的烤鸡喷香不已,她倒也没有迟疑,直接干脆利落地接了过去。
两人一言不发,倒是颇为默契地配着清酒,啃着烤鸡,吃得不亦乐乎。
那膳食居的烤鸡味道极妙,唇齿留香,不过片刻功夫,两人便利落地将那一整只烤鸡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送你了。”月冉溪随手将一块手帕抛了过去,又取了另一块来,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指尖和唇边的少许油渍来。
收拾完了烤鸡,那一银灰酒壶中的酒还剩下不少。
风无情为他们两人一一倾倒了一杯酒来,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勾唇笑着说道:“能让我亲自倒酒的,月姑娘是打头一个。”
“那我真的荣幸至极。”月冉溪一顿,斜了他一眼,哼笑了一声,有意阴阳怪气地刺了一句来。
眼见着她周身的郁气退散了不少,风无情这才慢悠悠地饮着酒,打量着周围,懒散地反问道:“这皇宫,比我那霜满楼好在哪?”
“比霜满楼大。”月冉溪喝了酒,浑身热乎了起来,脾气也不小,毫不客气地呛了一声。
风无情嗤笑了一声,挑剔的目光扫过了四处的宫墙砖瓦,直言道:“大有何用?自从你离开霜满楼,整日整夜都待在这个皇后宫殿里头,也没出去过几回。”
话音一落,他却是倏然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欠妥,抬起眼来,
瞥向了一旁的月冉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