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本就只是个懦弱胆怯的妇人,她一向心疼自己的女儿,却又不敢当真得罪了皇家。
“我的溪儿,委屈了你。”苏氏泪流满面,搂着自己的女儿,斟酌片刻之后,带着哀愁劝说道:“溪儿,想开些,帝王本就如此,若是受了委屈,与娘说一说便是了。”
皇上遣人,将她从江南护送了过来时,这燕乙明里暗里,便已经是希望苏氏能够哄好了月冉溪。
她虽是胆怯,却也算不上过分蠢笨,这多次话语下来,自然也明白了皇上的用意。
苏氏自知身为一个妇道人家,动摇不了什么,只能哭哭啼啼地抱着女儿哭,却也不忘出声安抚几句。
“这自古以来,哪有帝王后宫中独独一位的……这富贵人家尚且妻妾成群,皇上对于溪儿你已是非常深情……”
“娘!您别说了……”眼看着苏氏的话语越发离谱,月允昭听着, 眉头皱了起来,赶忙打断了下来。
苏氏抹着眼泪,也只得安静下来,无措地站在一旁。
月允昭虽是气愤不已,却也渐渐冷静了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试探地询问出声道:“姐……我听说苏家派了一队护卫在苏浅梨身
边,她是不是做了什么?”
“我不至于受了委屈,苏浅梨也不配让我费心。”
面上那少许的失望低沉似乎只停留了一瞬,月冉溪又恢复了以往那平静的模样,她摇了摇头,冷静地回应道。
苏浅梨根本不值得自己费心,她也无心在这皇宫中闹什么争宠的戏码。
争宠?这么荒唐可笑的事,前世今生这几十年都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月允昭垂下眼,盯着桌上玉杯中晃荡的清茶,抿了抿唇,似乎下达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他猛地抬起头来,目光中是一片坚定,定定地注视着月冉溪,一字一顿地说道:“姐,你在这皇宫里住得不开心,那就跟我走吧,我们一家人离开这里。”
月允昭很清楚,这个决定一旦履行,他面临的将是前半生的努力白费,自己努力谋得的官职也只能放弃。
但他们一家人能够开开心心地待在一起,比什么都更为重要。
听得月允昭这一重大的决定,苏氏面露惊讶,与自己这个小儿子对上目光时,迟疑了少许,却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昭儿说的对,溪儿你开心最为重要。”
无论如何,自己这一双
儿女的开心尤为重要,其他的……也不重要了。
苏氏似乎想到了什么,长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垂下了头,也不再干涉两个孩子的决定。
闻言,月冉溪对上了弟弟决绝的目光,心中一颤,自是明白月允昭都是为了自己着想。
她却不能答应,且不论麟儿和安乐还在宫中,她难以顺利地将两个孩子带走……
更何况,月冉溪也不愿意连累自己这几个家人。
“不必了,我在宫中还好,只要允昭和娘多过来陪陪我。”
这般想着,月冉溪轻摇了摇头,面上仍是一派平静,浅笑着回应道。
月允昭只得点了点头,仍是有些愤愤不平地强调了一声:“好吧,若是苏浅梨敢欺负你,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这一件事暂时揭了过去,月冉溪安顿了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在宫殿内摆起了一桌晚膳。
期间,那皇上身旁那慈眉善目的李公公也过来了,有意想请月姑娘过去与皇上一通用膳,被月冉溪婉拒了去。
……
月色凉如水,澄澈的月光映照空荡荡的大殿中,无端端地透出了少许的寂寥来。
月冉溪已经歇下了许久,小桃和小橘也早早地
被催促了去休息,如今这殿内也只余下了她一个人。
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了大半个时辰,月冉溪忽的睁开双眼,澄澈平静的眼底毫无睡意,素来平静自若的眉眼也不由得染上了复杂的情绪来。
回宫的这几日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麟儿中了毒,那苏浅梨却还安然无恙地住在宫中。
她与皇上之间,也终归是离了心。
允昭的话犹在耳侧,她不可能当真任由了自己的性子。
若放在以往,她月冉溪的自由无人能够拘束,但……如果她走了,麟儿和安乐怎么办,允昭和娘又会如何?
慕容堇辰没有拘着她,无形之中却有太多的羁绊限制了自己的行动。
入了宫门,这也是月冉溪自己的选择,尽管之前是为了慕容堇辰。
忽的意识到什么,月冉溪揉了揉眉心,莫名轻拍了自己一下。
这皇宫还在影响到自己了,她可从来都不是优柔寡断、顾影自怜的人。
如此这般,月冉溪清醒了过来,暗暗嘲笑了自己一番,也将那些个伤春悲秋的无聊心思抛之于脑后。
“叩……”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