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脾气本身就不大好,这么一发怒,众人谁敢言语?
元澈跪在神武殿内,不敢起身,苏昱便又去做王老太太的思想,说旁人还不愿意被人威胁,何况是一国之君,请王老太太三思,不然,元家、林家、王家都没好处,反倒将事情越弄越糟了。
王老太太却倔强地道:“凤凰钗在此,皇上能奈我何?元世子乃是有功之臣,皇上又岂能因为这事儿治罪于他?我那苦命的外孙女,苦等这些年,无功有劳,却得到这般结果,林家人软弱,无人敢替她言语半句,我这把老骨头,若是不站出来为她据理力争,他日,有几人理会她的死活?”
王老太太瞧了一眼跪在一侧的王子鸣与王慕瑾一眼,“至于王家,我的儿孙不争气,丢了祖上传下来的爵位,眼下即便获罪,满门抄斩,我也不会心疼。”
王子鸣与王慕瑾忙着磕头道:“是(侄儿)孙儿无为,求(伯母)祖母保重。”
一时间,宫中上下,满朝文武,对王老太太是敬佩至极,原本都不敢说话的人,又大着胆子为王老太太求情了。
可是,皇上绝不准许自己的威严有损,即便是皇太后亲自出马,也没搞定。
最后,搞得真个神武殿,里三层,外三层跪得黑压压的一片,全部都是请皇上体谅王老太太对外孙女的爱护之情,甚至,有些人被煽情得脑子一热,说出拒绝和亲的话,说此情此景,还不如与鞑靼再打一仗来得痛快。
皇上也是无奈啊,这些年来,他铁腕治国,多少次在朝堂上被人反对,可是,都没人敢翻起大波大浪来,无人敢这般冒犯他的权威,万万没想到,竟然被一个老太太威胁,而毫无对策。
天快黑的时候,贺和入宫了。
本来大家对她没什么意见,国家与国家之间,有战争是正常的,既然眼下愿意和亲
议和,那鞑靼的公主也应该被人尊重,却因为这事儿,众人看贺和也没什么好脸色了。
“王老太太……”
贺和喊了一句,王老太太朝她看去,她明眸皓齿,明艳如晨,外在上与大周女子也没太大的区别,只是,看上去带着几分英气,倒是与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你是鞑靼公主?”
贺和道:“正是。”
王老太太看着她就有气,别过脸去。
“老太太很厌弃我?”贺和问道。
王老太太“哼”了一声,“鞑靼抢我大周的国土,鞑靼公主抢我的外孙女婿,老身与鞑靼人不共戴天。”
贺和又问:“那请老太太仔细看看我,我与您的外孙女林玉姝相比,谁良谁莠?”
王老太太没好气地道:“我家姝儿知书达理,温柔孝顺,岂是你这般的外族女能够相提并论的?”
“你……”贺和气得无言以对。
王慕瑾担心王老太太惹怒贺和,忙着劝道:“祖母,玉姝若是知道您这般,只怕不敢承受您的心意,唯恐做出什么傻事来?”
“你还敢说?”王老太太喝道,“都是你无用。”
王慕瑾忙着垂下头,不敢再搭话了,贺和见了笑道:“王大少爷在本公主面前,巧舌如簧,如今被一个年迈妇人叱喝两句,便成了缩头乌龟,真是好笑。”
王慕瑾不卑不亢地道:“孝乃伦理之始,王某自然不敢在祖母面前造次,莫非,公主敢在你父兄面前挥鞭子不成?”
贺和又被气到了,留下一句“你等着。”
便朝神武殿走去,众人都跪着,贺和就这般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她此时还属于“外国使臣”,自然格外被优待,听闻她求见,皇上立刻便请他进去了。
走入内殿,贺和见元澈也跪在那里,便过去问道:“元澈,你跪在这里是做什么?”
元澈不料贺和会在这里,倒是不知如何
面对她?
“元澈无能,不能承受起公主的垂爱,公主知道,我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元澈将头重重地栽下,“请公主放过我,欠你的恩惠,日后,元澈一定会还的。”
“那个林玉姝,真的那般好吗?”贺和不解地问,“本公主都愿意与她共侍一夫,平分秋色,她为何要这样变扭?”
元澈不答,贺和好奇地问:“她是怕我欺负她?真是好笑,她不但有娘家,还有一个外祖母家为她撑腰,而我越过千山万岁,嫁到异国,身边的人甚至连句鞑靼话都不会讲,若是我嫁给他人,你会不会担心,那个男人欺负我?”
元澈道:“你是一国公主,身系两国交邦,无人敢欺负你的。”
“那若是他日两国决裂,我这样的和亲公主会被如何处置?”贺和问,“我会被杀掉吗?”
元澈依旧没做声,赫和道:“我信你,才想嫁给你,你既然答应了,又如何能够反悔?”
“我并没有答应。”元澈痛苦道,“是皇上的旨意,我无法拒绝。”
“既然无法拒绝,那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