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身体不好,但是,人的活,不仅仅是身体的活,还有灵魂的活,他知道我在外头等着他,他就一定能出来的,我也深信,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孟子》里这句脍炙人口的名言,天保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可是,此时,他听见明珠说这句话,他感觉明珠目光里的坚定是闪着光的,这是希望的光芒,是一种可以让继续坚持的信念。
明珠道:“武定侯的本意,也绝不是为了要苏昱的命,他也是渴望儿子能够成才罢了,苏昱不会
让他失望,也不会弃我不顾,所以,无论里面是什么样子,他一定会出现来的。”
“你会在这里等他?不求结果?”
“是,我会等他,不求结果,也不问期限。”
明珠突然明白了玉姝当初紧紧地拽着她的手臂说会等元澈的心情。
当你真正的认定一个人,你是不会去计较结果的。
“吱呀……”一声,青竹山庄的大门开了,“哟,明珠姑娘。”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老伯,他恭敬的喊了一声,道:“您回来了?”
明珠试探的问道:“我还能够进去吗?”
老伯哈哈笑道:“姑娘在说什么浑话,这里是您的家,您自然能够进来。”
明珠倒是奇怪,武定侯连苏昱都那么重责,还会让她留在青竹山庄吗?
“你们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吗?”
连天保这个外人都知道这么多,青竹山庄的人没有听到消息?这不太合理。
“姑娘是说公子要被送到‘磨须书院’的事情吧?”
明珠“嗯”了一声,老伯道:“公子向来得侯爷郡主的宠爱,不曾受过重责,此番得如此严厉的惩罚,实在是令人想象不到,只是,这所宅子记在明珠姑娘的名下,谁又能够敢将主人拒之门外呢?姑娘,请进……”
老伯做了“请”的手势,明珠愣住,不可思议的问:“主人?”
老伯笑眯眯的说:“是,春节时,公子特意吩咐的,青竹山庄的一草一木,一丝一缕,皆为姑娘所有,我等奴仆也听候姑娘差遣。”
老伯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请……”
明珠虽然满心疑虑,却依旧一脚踏了进去,天保喊道:“明珠。”
明珠“啊”了一声回头,天保道:“女子年华易逝,这也许不是一年两年,也许是你的一生,这所宅子虽然名贵,可以让你过一种富裕的生活,可未必不是枷锁,
何必,让自己陷入牢笼之中?”
“一年,两年,一生,两生,我都无所谓了。”明珠笑道:“他知道我在这里等他,他就会安心的。”
明珠转身走了进去,天保抬起手,想要拦住她,可终究还是将手缩了回来,他眼睁睁地瞧着明珠走进去,瞧着大门重新关上,他在那里立了许久,不曾离去。
“少主。”突然,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出现在天保的面前,打断了天保的遐思。
天保冷冷地问:“谁让你来的?”
那人道:“少主是要做大事儿的人,不可为了儿女情长而误了大事儿。”
天保痴笑着转身,“什么是大事儿?我这么一个不知何时会掉脑袋的人,又何必有这种念头?不说旁人,就连我自己都笑话自己,所作所为,不过‘蜉蝣撼树’罢了。”
黑衣人道:“水滴石穿,即便是‘蜉蝣撼树’,少主也要坚持不懈。”
……
三日后,稚奴与曦月回到了青竹山庄,明珠欣喜若狂。
旁人打探武定侯府的消息似乎都很简单,可她去怎么探听也探不到。
她只能想着,若是苏昱有个三长两短,青竹山庄必然能够得到消息,如今没有消息,可见苏昱他还活着,那只要他还活着,一切都可以商量。
“他呢?”明珠朝外头望了望,可苏昱并没有出现。
稚奴与曦月都是苦着一张脸,本以为只是夜半私会的事情,虽说于理不合,可也说不上是大错,责骂几句也就好了,没想到事情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稚奴瞧着明珠蜡黄的脸庞,一脸倦容,可想而知,她这几日熬得多么的辛苦。
“公子今天就要去‘磨须书院’了。”稚奴不忍地瞧着明珠,“侯爷交代不准任何人跟随。”
曦月接口道:“郡主送公子最多送到十里坡,我们可以在桦树林候着,许还能够与公子告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