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刚蒙蒙亮,天保站在了“群芳苑”的门口。
此处夜里载歌载舞,笙歌长鸣,到了清晨方才会冷清一些。
群芳苑里负干杂役活计的奴仆们,正在清理着场子,听见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一个龟公条件反射的、殷勤的接待着:“这位爷,您里边请……”
他抬头一看,见天保衣衫褴褛不说,还蓬头垢面,很是狼狈,忙着驱赶道:“去去去,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这种叫花子能来的地方?”
天保没理会他,只是冷冷的道:“我来找人。”
“找什么人?”龟公打量着天保讥讽道:“就你这穷酸样,能来我们这里找什么人?我们这里的客人都贵人。”
“一个……”天保用手比着身高,手放在耳朵边上,“一个这么高的、男人。”
龟公不耐烦的推着天保出去,“说了,没你找的人,出去,别打扰我们的客人睡觉。”
天保知道多说无益,身子朝后一移,避开了龟公的手,然后,直接绕过那人上了二楼的楼梯。
那人自然容不得,天保这么乱闯,“臭小子,我瞧你是皮痒,找打是不是?”
天保也没理会他,只是一味的朝楼上留客人住宿的客房找去。
“嗨,还真有不怕死的。”那人喊道:“哥几个,赶巧了,活动活动筋骨,痛快痛快。”
说着一群人便开始追赶天保,哪知天保身轻如燕,轻轻松松的,就绕过了群芳苑奴人的拦截。
他路过一间房门就踹开一间房门,然后,直接进去,把群芳苑里的客人们吓得跟家里的母老虎杀过来了似的,男的喊,女的叫,后头的人,又是追的追,喊的喊,闹出了一阵子好大的动静。
明珠这时候睡得,还真是香,不得不说,任何时代,都是一分钱一分货,古往今来的窑子都是烧钱的地方,里头的床,还真是与众不同。
若不是听见外头好大的动
静,她真是醒不过来。
“明珠……”外头天保大声的喊着。
明珠一惊,坐了起来,对于昨晚,她是怎么在妓院里把酒言欢,借酒消愁的,她大概已经断片了。
但是,对于昨天下午的事情,她还有点印象。
她跟天保吵了一架,而且,还是大吵一架。
与天保相处几日,明珠也真是发现,天保实质是个很不错的人。
自从她预计留在那个院子里住下,天保破天荒的修屋顶上的瓦,修倒塌的围墙,除院子里的杂草,拿着他在码头卖力气挣来的铜板,买这个又买那个的。
没几天功夫,院子就大变样了,虽说还是简陋贫寒,却依旧有了家的感觉。
明珠琢磨着,若是买些家具来,好好的装饰一番,搞不好这会成为一个不错的院子,至少,大家可以住得舒服一些。
本意是打算给天保一个惊喜,所以,也就没有提前给他打招呼。
明珠身上还有一些银子,所以,出手也阔绰,里里外外的,全方位的换新。
仔细一倒腾,这个院子有待客的正厅,与正房两间,东西两侧各有客房一间,好好规划一下,这还算是个不错的院子。
正在吩咐师傅小心摆弄的家具的时候,突然,里头传来一声巨响,吓了明珠一跳。
她与请来做事的师傅找了一圈,也不知道动静是哪里来的?
感觉像是什么地方倒塌了,可是里外都找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地方倒塌了。
明珠越发感到奇怪,直到一个师傅爬到了屋顶,意外的发现,有一间房子里,是有个小隔间的。
而因为院子经久未修,屋顶上的瓦片都已经损坏了,刚刚就是屋顶上的瓦砸落在地的声音。
明珠在房间瞧着墙壁,找到了隔间入口,发现里头也并没有放什么东西。
只是靠墙放着一张桌子,桌子放着一个破旧的香炉,里头装着许多香灰,像是在供奉什么。
可是墙上一无挂画也无壁画,桌上也没有放谁的灵位,也不知道具体是用来做什么的。
明珠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这院子原来的主人所有,还有天保安置的?
只是她瞧着这般情景,若是不修葺规整,肯定不能放东西的。
于是,明珠就做主将桌子与香炉搬迁到了别的地方。
谁知道天保回来,看见他住了数年的地方,大大变了样。
他用过的那些熟悉的东西,都不见了。
特别是那个小房间里的桌子与香炉也不见了,他只当明珠见它们破旧就给扔了,他的脾气又出来了。
天保暴戾得有点可怕,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明珠。
双手用力的拽着明珠的肩膀摇晃起来,“你把香炉扔到哪里去了?哪里去了?”
明珠感觉自己快被天保摇出重影来了,“你、你冷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