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带走了程洺。
马车上的程洺始终跪着，她还是不服气，一双眼睛呆若木鸡。
不知道此番赵景会如何待自己，只是程洺知道，如今相见女儿，只怕是不能了。别说见女儿，方才赵景还说要自己去黄庄。
一生都在为自己谋算，我不服。
我不够努力么？我不够貌美么？
程洺心中恨，她靠着努力到了程家，成了程家唯一更名改姓的姑娘，一步步谋算嫁给了太子。虽说没有做成太子妃，可是自己也算是从最微末到了最顶端。
可为什么还是如此的荒凉。
明明对赵景已经死心，却还是因着女儿助他。再恨这个人，他的荣辱也与自己息息相关。
赵景一直不语，看着程洺还算识趣，愿意将一切罪责自己担下。
“今日魏灵回娘家了，昭儿无人看管。你，你 ”
程洺的眼泪夺眶而出，一时间酸涩的气息塞在鼻子里，倒比脸上的伤更疼些。
可是自己这副样子，女儿不能看到，她如今一脸的伤，女儿会害怕的。
“不，殿下。妾，妾不见了。”程洺说出这句话说不出的心疼，这样好的机会，只怕是唯一的机会了。
赵景有些诧异。
“妾这副样子，会吓着孩子的。”
赵景的心忽的下沉了一瞬，拽着他，想起幼时母妃失宠时的样子。那时舅舅万善身死，宫里对母妃颇有微词，自己虽被立为太子，却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母妃看到自己与别的兄弟一起玩耍，回到宫殿斥责自己，“你与他们玩？你不知道他们个个都想弄死你。”
“你死了，他们才有机会。”
赵景那时候不太懂，只是看到母妃从未有的样子，内心是害怕的，惊惧的。眼前的可是自己那个温婉大气的母妃么？
后来才知道，舅舅死了。
是母妃亲自送的罪证。
人人都赞誉母妃大义灭亲，后宫的娘娘们却说母妃心思歹毒，为了往上爬，连娘家兄弟都不放过。
赵景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看到满身是伤的程洺升起怜悯之心，她一句“孩子见了会害怕”触动了赵景。
“也好，明日，你就去黄庄吧。待上些日子，沈柘离京，苏绾出嫁。届时你再回来，昭儿还需要你。”
言毕，程洺伏地痛苦。
次日，便心甘情愿的离开了东宫。
苏绾的女学以为有了谢淇的加入，声势迅猛，先就是吸引了一些仰慕谢家学问的学子，他们挑了谢淇的课，让自家的女儿去听。
谢淇开朗了不少。
她很少能见到苏绾，四五天，苏绾来一趟与她所说也都说女学的事情。
比如缺什么，比如现在教到哪里了，比如学生们的反应。她很少提及家里的事情，倒是比自己听到的苏绾更鲜明了。
可是谢淇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程濯心中给苏绾留着位子。
因着此事，程濯也待谢淇好了些。
或许不是因为谢淇，而是因为苏绾，有时候谢淇也分不清楚。
女学教书，程家起先是不太同意的，包括谢家也是不愿意的。程濯先是主动到了谢家解释自己知晓此事，是愿意谢淇去的。
程家，则是程濯拜托了三皇子程喻帮着，过了几日，程家与谢家都同意了。
谢淇觉得程濯好像是为了苏绾，也好像是为了自己。她分不清楚，也暂且不去追根究底。
听完自己说的这些，苏绾点点头。
谢淇也不知道怎得，说着学院的事情，怎么就说着说着说到了此事，有些不好意思，“哎，我，我说歪了。”
“无事。”
苏绾安慰她，“有的时候换个角度去做，说不定就盘活了。你说他是为了我，我却不以为然。”
谢淇蹙眉不解。
“程濯心底最重要的还是程家，你来女学，对女学有助益。此事虽然算不得多大的功绩，可是你想这些女子们的家中也有父兄，也有在朝为官的。”
“日积月累，都说是程家娘子教出来的，与程家而言，这可是花钱买不来的功劳呢。”
这么一说，谢淇忽的觉得此事至关重要，又觉得苏绾说的很对。也许程濯一早就想好了要自己来的，是她自己反而小肚鸡肠了。
看着谢淇眼光怔愣，苏绾笑了笑。
“你呀，慢慢就知道了。你这位夫君可是聪明的很呢。明明是他得了好处，却弄得你感激涕零。他不止捞了好处，还额外得了你的情。”
谢淇欣喜之余觉得恍然失落，这些，她从来没想到过。果然自己是不如苏绾的，也是不懂程濯的，苏绾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却不能。
“我，我还是不懂他。”
苏绾看她又要吃醋起来，不禁有些感慨，少年的程濯或许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