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婶!三婶婶!”
清脆的童音伴随着脚步声传进屋中,几人纷纷抬头去看,便见院中,贺知嬑穿着一身桃红衣裙绕过假山,径直往这边屋里跑来。
“大小姐,您慢点儿。”
申嬷嬷在后面一脸紧张地小跑追着,早已追得气喘吁吁,最后只剩下小小的听夏在贺知嬑身后紧追不舍。
贺知嬑对身后的叫声置若罔闻,闷着头风一般地刮进了屋里,又一眨眼刮到了苏淡云跟前。
苏淡云被小姑娘扑了一个满怀,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贺知嬑却异常兴奋地抱住了苏淡云胳膊撒起娇来:“三婶婶我好想您!您怎么才过来看我?”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呀眨,闪闪发着亮光,满满都是惊喜。
方才苏淡云到时,她正在午休,方才醒来便听说苏淡云在母亲这边,她便一溜烟地冲了过来。
苏淡云自是猜到了这些,见她跑得满头大汗,忙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温柔笑道:“是三婶婶不好,让嬑姐儿等了那么久。”
贺知嬑正想说些什么,便听自己母亲含笑开了口:“你看你,跑得满头大汗的,你再这样粘在你三婶婶身上,你三婶婶的衣服都要被你额头上的汗弄脏了。”
贺知嬑吐吐小舌头,听话地从苏淡云怀里起来。
江氏朝她笑着招了招手,“过来,让我看看你衣服湿了没有。”
贺知嬑好几日没见着苏淡云了,有些不舍得离开苏淡云身边,不过见母亲找她,她还是很听话地乖乖走了过去。
温玉燕站在一旁,宽袖里的手早已紧紧握起。
之前她来碧浔居时也见过贺知嬑一面,当时这孩子以为是苏氏来了,那欢喜模样就跟今日的别无二样。结果看见是她进来,那欢喜模样便当即消失不见,脸上的失望之色更是明晃晃地露了出来,如何都掩饰不住。
只是那日贺知嬑看见她的脸虽然很失望,却也好歹是看了她的脸。可今日这孩子却像是根本没瞧见她这个人似的,自始至终都没给过她一个眼神。
而且不仅贺知嬑如此,就连江氏也是这般,好像已经忘了她还站在这里似的。
可她这么大一个人站着,怎可能看不见呢?
所以,江氏这是在故意晾着她?
可江氏为何要这般做?
无数个问题从温玉燕心里浮起,就似雨后的春笋般,一个接一个,转眼就塞满了她的心,把她一颗心堵得不行。
温玉燕此时真恨不得立马转身就走,可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她好不容易走进这碧浔居,还没完全达到预期的目标,她怎能就此离开?
不能再这样被晾在一边了。
想着,她心思一动,随之紧握着的手一松,原本还在她手中被好好握着的帕子,忽地就悠悠飘到了面前琴上。
温玉燕弯腰去捡,又在捡帕子时状似不经意地轻轻拨了一下琴弦。
微弱的琴声响起,几人终于抬眸看了过来。
温玉燕立马露出惊讶神色,朝江氏歉意行了一礼,“抱歉,妾身方才帕子掉到琴上了,妾身弯腰去捡,一时没注意,竟就碰到了琴弦。”
这样的不小心无疑是有些失礼的,可她表现端庄,言谈得体,看着倒也把那份失礼削弱了几分。
江氏从温玉燕弹琴开始便一直都在分神,这下温玉燕说话,才留意到对方还站在一旁。
她回想了下女儿进来时的情形,想起温玉燕之前弹的曲子,意识到自己尚未就那弹奏一事说上两句,便扬起一个极淡的笑容,道:“方才的曲子不错,温姨娘着实好琴技。”
好琴技?
江氏明明是懂琴之人,怎地也要用这样干巴巴的说辞来称赞她?
江氏到底是真懂琴还是假懂琴?
还是说江氏这是在故意贬低她冷落她?
温玉燕想着,心里的郁闷和委屈如波涛翻涌,一浪高过一浪。
她强忍着立马调头就走的冲动,继续露出谦恭神情,“郡主谬赞了。”
说着,正想告辞离开,结果眼角余光却瞥见了贺知嬑落在琴上的好奇目光。
她当即心思一动,朝贺知嬑温柔笑道:“大小姐也喜欢琴吗?”
贺知嬑眨了眨大眼睛,并没有回答。
温玉燕也不恼,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起来,“大小姐若喜欢听琴,下回妾身可以再来给大小姐弹奏两曲。”
她本想说以后过来教贺知嬑弹琴,可这难免太过突兀,且她只是一个妾,根本没资格这般做,便暂时退而求其次地说了这么一句。
谁料贺知嬑听了她的话依然一直安静站着,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她实在搞不懂贺知嬑的意思,一时摸不着头脑,可如此继续干巴巴站得实在太过尴尬,正想再说些什么,便听江氏道:“温姨娘今日辛苦了,若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