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没有子女,谁生来就该受欺凌?”
“周宝成呢?还逍遥法外?今日巡逻的街使呢?”
常礼闻言连忙回禀,“陛下,那周宝成已经被街使扣押住了,因是勋贵,街使不敢肆意处置了,如今正压在京兆府狱。”
正说着呢,段戎进殿禀报,“陛下,京兆府尹求见。”
若只是寻常当街纵马的事情便也罢了,京兆府尹自有权利处置,即便涉及勋贵,由京兆府尹和大理寺、刑部等协商处置便也是一途。
可今日之事涉及皇室和刑部尚书,实在特殊,杜邛将人接手后马不停蹄便入了宫。
“召他进来。”
“臣杜邛叩见陛下万岁。”
“杜卿平身。”永丰帝知晓他的名头,公正无私不偏不倚,堪称京兆府百姓的父母官,“听说今日纵马行凶之人押入了京兆府衙狱?”
“回陛下,正是。周宝成乃刑部尚书之子,若移交刑部,恐叫百姓们以为官府偏私,故而臣只好来求见陛下。”
“杜卿,当街纵马行凶,按大邕律法该当何罪?”
杜邛当了许多年京兆府尹,最是熟悉大邕律法,“按律视情节轻重,若轻,初犯杖责二十,再犯杖三十,徒三载。若重,自三十杖起,最高可斩首。因未有记档,周宝成乃首犯。”
永丰帝冷了脸,“先杖三十。”
这个“先”字,可见陛下有多不满。
要不是顾念着是朝廷命官之子,他都想脱口而出斩首了。
“是。臣这就去办。”
杜邛还没告退,刑部尚书周阜安脚程快追到宫里来了。
这事闹到了宫里,势必就不能轻易了结了,来的路上周阜安就想好了对策,因此一见到永丰帝,他就哭天抢地地跪下去。
“陛下,臣万死啊!臣未能教好小儿,是臣之罪!可是陛下,臣老来才得这一个嫡子啊!还请陛下看在微臣尽忠多年的份上,从轻处置,老臣愿意倾尽全力去弥补受害百姓。”
周阜安年过五十了,可因养护得宜,还未生出白发,他哭着将脑袋垂在地上,啜泣不已。
“周阜安,你是刑部之首,掌管我朝刑律法度,你该是我朝最清楚律法之人。可你的儿子却知法犯法。你叫朕如何能不心寒?”
周阜安听出永丰帝语气里的冷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为了小儿子,他硬着头皮也得多辩解几句,“臣知罪,臣不该纵容小儿酗酒,叫他醉酒犯下这样的大错!臣实在罪过,臣愿意极力补偿,还请陛下给臣一个机会。”
“醉酒?”倒是打得好算计,以为如此说就可以免祸不成?“你说要补偿受害人家,你倒说说,你想如何补偿?”
周阜安一听这话心下暗喜,忙道:“臣愿以受害百姓协商,以双倍之数补偿受害之损。”
他堂堂一个刑部尚书,又是宜安伯。
他若要协商,自是没人敢与他不和解。不过付出些财物罢了,比起让他儿子受罚来,实在不值一提。
“协商?”永丰帝哪里不知道他的打算,他笑了,眼里冷意瞬时间喷薄而出,“好啊,你就先与朕协商协商罢。”
周阜安闻言怔愣不已,“陛下,陛下这是何意?”
永丰帝拍案,“朕的长公主因你那小儿子惊马受了惊吓更伤了手,如今都还在养伤呢!你倒要拿出何物,来弥补长公主之损伤!”
看着周阜安刹那间煞白的脸,杜邛心中暗暗冷哼。
这回踢到铁板了罢?
长公主金尊玉贵,更不是银钱可以打发的。
听说殿下才十三岁,那样稚嫩的身躯受了损伤不知得多痛,陛下盛怒也是难怪。
“这这……”周阜安惊坏了,他一路忙着救儿子赶路入京,竟不知还涉及了皇室人!
他忙匍匐下去,身子都在抖,“臣罪该万死,陛下息怒!”
“刑部尚书,朕听闻你那儿子不仅当街纵马行凶,还置喙朕的长公主身份?长公主虽未册封,却是朕圣旨金印告知满京城了的。你周家如此不敬长公主,可是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话就比天塌了还严重了。
周阜安万没料到只是小儿子一次玩乐竟引发出这样大的后果,顿时身躯都瘫软了,“陛下恕罪,臣与周氏一族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陛下!小儿出言无状,臣日后必定严加管教,不叫他迈出家门一步!”
“你周家要真能管束好子嗣,便不致今日这般祸事了。朕看在你多年尽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只以杖刑惩戒周宝成,只是他年过二十,却还如此行径放诞,实不堪为世子之位,着削爵为民。另限你明日之内赔偿百姓受害所损,不得有误!”
“至于你,教子无方,近日也不必来上朝了。”
此话一出,便是再无转圜之地了。
周阜安亦不敢再求情,这个时候,能保下周氏一族已然是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