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一片凌乱，布满了尘埃与蛛网。
像是一扇被关闭了十几年的门终于打开。
阳光透进窗户，粒粒尘埃在空气里飞扬。
季衍走进入屋内，留下了一连串浅浅的脚印。
环顾四周，说是自己的房间，却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值得留恋。
很多东西在她被赶出家门那一天，就丢得差不多了。
更别提值钱的东西。
所谓来收拾，只是把她以前从李家带来的东西拿走……
季衍打开衣柜。
浓厚的霉菌味扑鼻而来。
她挥了挥鼻前的尘埃，这才扒拉出衣柜里仅有的几件衣服。
看着那些发了霉，已经不再合身的臃肿衣服，还有不再用得到的课本，季衍淡漠的笑了。
收拾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
倒是书桌里还放着以前用过的笔墨纸砚，以及——
视线微转，落在墙上。
——以及挂在墙上，熟悉又陌生，却是一切命运转折与开始的那副字……
那副自己获了奖的字。
虽然只是复制品，但看见的瞬间，季衍还是感慨万千。
她走向装裱好的字前，小心抬手，拂去了上面的灰尘。
“我来接你了。”
季衍小心的取下卷轴，将它裹好。
继而拿出纸巾，将卷轴放在上面，收拾起其他东西。
就在季衍一边对抗灰尘一边收拾时，脑后忽的传来声响。
她迅速回头！
就见欧晟用指尖摩擦过落灰的桌面，正一脸嫌弃的开口。
“你来了啊。”
怎么是他？
“你来干什么？”
季衍拧着眉看向欧晟。
对于她的戒备，欧晟倒是无所谓。
他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东看看，西摸摸，不时发表一下感想。
“看来季家对你确实不错啊，还让你住这么好的房子？”
他弹掉了手上的灰尘，双手插兜。
“不过很快就会是我儿子的房间了。”
听他是来嘲弄自己的，季衍冷哼。
“怎么？欧家是要破产了，连给自己亲儿子置办新房子的钱都没有了，所以才来挤季家老宅的房子吗？”
季衍的声音格外冷。
但欧晟并没有理会。
相反，他继续参观似得，到处找什么一样，东张西望。
最后视线落在那副卷轴上。
他走上前去，兀自打开了卷轴。将那副字展开。
“你干什么？”
“随便看看。”
“你凭什么随便翻看我东西？”
这话像是逗笑了欧晟。
他大笑几声。
“什么你的东西？这些不都是季家的吗？既然是季家的，就是季柔的，而季柔和我结婚后，她的也就是我的。现在是你从我们夫妻手里拿走这幅字，如果不是我们施舍，你拿得走吗？”
他说的义正言辞，季衍声色冷冽。
“这幅字是我写的，买纸的钱也是我自己从每个星期十块钱里剩下来的。别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跟季家也没有关系！”
季衍纠正着。
见她如此怒不可遏，看得出这幅字对她确实重要。
但欧晟并不在乎……
反正他已经确认了季衍是懂书法的……
“垃圾而已。”
他也不收拢卷轴，就这样随手一丢，将那副字丢到桌上。
季衍赶忙上前想接住。
可腹部忽的隐隐作痛，她身形一僵迟了半步，那副字跌落下来。
年代久远，纸张腐朽。
这么一丢，纸面“撕啦”一声裂开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