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上？”
季衍心底一惊。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身体前倾，声音透出些许颤抖。
厉柏哲沉闷的呼出一口气来。
“我不会和盛夏结婚了。”
一字一句，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吐露。
可话语却如重锤般狠狠砸在季衍心头。
“……怎么会？”
接待室里死一般沉寂。
许久，才听得一声叹息传来。
“本来这场婚事，就是我鲁莽之下定下的，而现在……”
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茶杯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的出神。
好一会儿，他才合上眼睛。
“我想认真考虑这门婚事。对我来说，这或许也是个机会，能让我想清楚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听到这里，季衍才明白他脸上的阴郁与违和是出自哪里了。
他一定是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厉老爷子。
所以才会谈这么久。
而且谈话内容，想必也不会那么愉快……
“可……为什么？”
先前还好好的……
感情看着也很稳定，怎么就突然……
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们吵架了吗？
季衍露出担心的神色。
见她一脸愁容，厉柏哲舒展出一丝放笑。
“放心吧，已经做完的部分，工资我们会照付。但其余的就不用做了。”
听他以为是自己要丢了工作才会担心。
季衍赶忙开口。
“那个，虽然这事轮不到我过问，但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吵架了吗？”
毕竟刚才，倪盛夏还信誓旦旦的说他们感情稳定。
怎么到了厉柏哲这里，却变成了不会有婚礼？
厉柏哲双手落在腿上，他十指交叉，目光落在前方。
就那样维持着坐姿，许久。
“没发生什么。只是终于打算认真思考而已。或许……我们两人并不合适。”
他本不该对一个外人说那么多。
可那些话语，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从自己嘴里吐露。
“以前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理解我，体谅我，陪伴我。可最近发生的事，却让我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太理所当然的活在大家的期许里了？而盛夏，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人。”
听着他心底的话语，季衍忽的心疼起来。
这个死一般的世界里，只有他是真切的活着的。
至于其他，都是装载程序的npc。
偶尔有几个像倪盛夏这样亡灵，会让他感觉不同。
但那也不是真的。
一切皆为梦幻泡影。
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他永远也不会体会真实……
落在身前的手悄然紧握。
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崩裂开来，渗出血丝。
却被她捏进掌心。
“但我看倪小姐……不像是要放弃的意思。否则也不会叫我来为你量身段了。”
倪盛夏特意警告自己就能看出，她并不认为婚礼无法进行。
甚至十拿九稳，厉柏哲会为她让步。
对此，厉柏哲又沉闷的叹了口气。
看来她不会让步……
“盛夏那边我会去说的。”
厉柏哲心意已决。
婚礼不会提上日程。
话已至此，季衍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
可……
这个世界正在崩塌。
不知道何时就会崩塌至此。
自己没有选择。
想来，季衍深吸一口气。
“我既然收了你们的钱，就一定要把工作做好。不论你们结婚与否。所以还请让我继续为您测量身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