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的季衍小心的银针调试。
经过一番调整，终于将被勾连出的丝线安放回原位。
看着完好的缂丝，季衍终于得以松了口气。
指尖轻抚过缎面，紧跟着，一股窒息萦绕在胸膛。
倪盛夏不会善待它。
却还是会穿上它完婚……
指尖微颤，心头隐隐作痛。
季衍还是垂眸，收敛起了所有情绪。
“这是你唯一能为他做的了……再忍忍吧。而且这个世界的崩溃越来越近了……”
季衍轻抚过缂丝，生生克制住了心底的情绪。
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这个世界的坍塌速度加快了。
来时她曾探查过，国外版图已经消失。
虽然还能看到出入各国的航班信息。
但也仅此而已。
只是一些文字。
内部的人不会察觉到崩塌。
但相信再过不久，这里就会只剩下省，市，最后是这座城……
没有时间了。
落在缂丝上的手隐隐用力。
眼下倪盛夏的婚服已经趋于完成。
而厉柏哲的那件却还没有动静……
不能再拖延下去。
季衍强打精神，当即赶往了厉府。
先前她已来过数次，又和厉老爷子走的近，也算厉府的老熟人了。
才到门口，门口的阿姨就笑着。
“这不是小季吗？好久不见，怎么今天过来了？”
“你好，王妈。我来给厉先生测量身段，他的婚服要开始做了。”
听到这里，王妈右手落在脸上，抱歉的开口。
“真不巧，老爷正在和他商谈要事，你可能要等等了。要不你去偏厅的书房等着？”
“好。”
季衍跟着王妈上了楼。
“你先在这里坐着，翻翻书，他们聊完就来。老爷好久没见你了，他一直念叨你呢。”
听到这里，季衍脸上才有了一丝笑容。
“我知道了。”
季衍端坐在圆形的书房里。
王妈倒了杯茶来，季衍啜饮了几口。
温热的液体下肚，倒是让她放松了些。
可许久过去，却迟迟不见厉柏哲的踪影。
抬头扫了一眼书房的古董时钟，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不知道是在说什么要聊这么久。
季衍站起身来，背着手在书架前，随意的打量游走。
“对书感兴趣？”
磁性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季衍一个激灵，慌忙回头。
就见厉柏哲整理着袖口快步而来。
“不是的，只是随便看看。”
“这里的书你可以随便翻。”
这房间本就是让客人等候时不会太无聊而准备的。
但季衍还是摆摆手。
“不能乱碰别人家的东西，这是家教。”
再说……
现在的自己，又是以什么身份，什么资格，去碰厉家的东西呢？
厉柏哲轻笑起来。
“你太客气了。”
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季衍坐下。
二人坐定，厉柏哲轻叹一声。
“抱歉让你久等了，因为没想到你会来……”
他斟酌着用词。
可脸色却不大好。
显然刚才他们谈话内容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
“……没想到？”
季衍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回来。
她以为倪盛夏已经告诉过他了……
“对。”
厉柏哲目光微移，将手插入发丝。
“因为婚服……可能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