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结束后,小胡子给每位都发了张下层酒吧的入场券,说是晚上有表演,让大家去放松一下。
出了这种事儿,余渺显然没了心思再想其他,脑子里不断冒出的只有 :不会吧?不是吧?不可能吧?!
第一次跟着顶流上热搜,还是让她紧张地深呼吸了好几次。
她拿着手机,手止不住地颤抖。
在确定了和她PK的人真是言延后,她那颗不安的心是再也没能平复下来。
从餐厅到大厅,再到洗手间,她不停地刷新着微博的热搜广场。
顶流就是不同,广场异常热闹。
上面有营销号即时发布的比赛视频和截图,也有粉丝控评的大字报。
有编撰人物故事说言延游戏菜的,也有骂余渺胜之不武的。
更有甚的,还将言延按互动键跪地磕头的画面做成了鬼畜表情包。
表情包里,言延叫乞讨弟,余渺变成了发财哥。而她飞出去的暗器也被网友做成了铜板,一下下都打在了给她跪地作揖的言延脑门儿上。
画面还附上了一个大字:赏!
真够损的。
穷人给大佬发钱,还真是第一次见。
余渺看的直发笑。
想起起初被碾压的恐惧,倒是有种两极反转的快感。
然而更多的快乐,还是来自她想象到言延那张俊秀又严肃的脸上,看到这些视频的表情。
他肯定会面无表情地瞥一眼,装作毫不在意似的把手机息屏。然后再以他那惯有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评价一句“无聊”。接着转身,拳头却已经捏紧了。
下意识的想像连余渺都没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地模仿起了言延的表情和动作。
模仿完,她看着黑掉手机屏幕里自己呆呆的样子,嘴角的笑容消失,心头涌上一丝怅然。
她想到七年前,他们最后有过交集的那一面。
那时候快入秋,泽平市进入雨季,绵延着下了很久的雨,空气又冷又湿。
是在一个周六的下午,记得他们当时好像在吵架。
言延气不过,来找她。就坐在楼道台阶上,低着头,也不说话,身上那件泽平中学的标志性蓝白校服被雨淋了个透。
浸润过的雨水顺着他柔软的发丝滴落在水泥地上,散开了一大片。
面积本就不大,他高大的身形使得本就不算宽敞的楼道显得更加逼仄。
本就是老小区,关了门余渺便没地儿站,没办法,她只好下了几节台阶跑到最底那层,才能勉强跟他面对面。
其实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刻,余渺就已经不生气了。
没人能对着这样一张帅脸发脾气。
可能是淋了雨,他的脸较平日更为白皙,立体的五官满盈着少年气,像是被雨水冲淡了清冷,整个人笼罩在一种矜贵的温柔中。
余渺有些发怔。
这么久以来,也只有在这一刻,她才真正觉得这个平日里,像飘在天上的人着了地。
他丢掉了一贯的骄傲和各种腾空的溢美追捧,只是变成了一只蜷缩在楼梯间的顺毛大狗狗。
想到那巨大的反差,一下没忍住,余渺噗嗤笑出了声。
笑声有点大,还止不住。
她弯下腰,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言延见她笑了,这才抬眼看她。
没想,那偷偷抬眸的视线正好对上了余渺的注视。
像是偷藏的心思突然被公之于众。
他迅速撇过头看向别处,好似本就不是要看她一样,手忙脚乱地拧着袖子上的水。
“对不起啊。”
沉默了片刻,余渺还是想先道歉。
毕竟最初天天缠着别人图谋不轨的人是她,现在要搬家转学,撩了就跑的也是她。
除了表达歉意,其他解释的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他们两人的差距是越来越大,家里突发的巨大变故在学校也早已闹得人尽皆知。
以余渺现在这种家庭条件,她甚至觉得自己再和言延多说话,都是纯属不要脸。
她盯着地板也不敢看他,手指头不住地搅动着衣角。
她想听他的回答,仿佛嘴上虽强硬,但心里还怀有期待似的。
听着她开口,言延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想了片刻,抬头望着余渺。
“是我的错,你不用自责。”
他揽了责任,略微沙哑的嗓音中带着轻颤。
“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谁都不该去牵绊别人的脚步,我应该早知道。”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躲开眼神。像是怕与她对视,那拧巴的心就会浸了柔顺剂立刻反悔。
余渺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
他这是在怪她,也是在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