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明自己伤成这样,她还鼓励他,反过来安慰他。
陆昼用力吸入一口凉气,胸口憋胀,搂住她的肩膀,紧紧摁入自己怀中。
他没穿衣服,姜慕星的脸与他肌肤相亲,眼睛闪个不停。
他的唇贴在她耳际:“除了打探路线,你什么都不要做,任何可能伤到你的事,你都别再做了。”
他重复了两次,可想而知他有多在意。
她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有。”
她要追问,他沉声:“外面的人会想办法,需要一点时间,在这期间,我保护不了你,姜慕星。”
她听闻这样的消息,没有斥责他不早说,反而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庆幸感。
慕星推开他,无比认真地许诺:“我会保护好自己,所以陆昼,我们都努力活着吧。”
他垂下的黑眸里映出她的脸,下压的薄唇动了动,勾弄起弧度。
“嗯。”
陆昼走后,姜慕星的心情已然转变。
之前她只有侥幸,如今多了信心和希望。
他们一定会活着离开这里的。
一定会。
……
清晨,小雨纷纷。
姜慕星向守卫要了一面镜子,对着它涂抹药膏的时候,门被一脚踢开。
她条件反射地拢起领口,转头一看,有些愣怔。
唐寻眼下有乌青,像什么折磨了他一夜,上来握住她的手往外走。
她一边扣纽扣,一边警惕地询问:“你要带我去哪儿——疼!”
他的脚步蓦然停滞。
姜慕星抽回手,“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吗,这么强硬做什么?”
他抿唇,与灰蒙蒙的天色相衬。
“你不是想出去么?”
她一下愣住。
“什么?”
他直勾勾望着她,眼底有什么东西变了,又好像没变。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
阴雨连绵。
在一处沼泽边,车停下了。
唐寻让随从等着,示意姜慕星跟上。
她默默观察着周围,跟上脚步。
越过丛林,有一片房屋的废墟,残垣断壁已经爬满绿藤,说明年成已久。
前面的人停下了,姜慕星仍旧警惕,听见他湿绵凉薄的声音传来:“这是我的家。”
她眼里有迷惑,他解释:“准确说,是五岁前的家。”
唐寻往前迈步,军靴踩在枯树枝上,发出声响。
姜慕星走了两步,就看见一处隆起的土堆——
“这就是我妈。”
“……”
他如今这么猖獗厉害的身份,都没有替他妈选一个好点的地方?
“她带了我五年,从我记事起,我没爸爸,一直是她一个人照顾我,因为身份问题,她找不到正经工作,只能去离这儿不远镇上做零工赚钱,但经常被人欺负揩油。”
他声音很苦,恍惚又像是麻木,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我们一直被人瞧不起,后来我妈被一个女人污蔑勾引她丈夫,整个小镇的人都要赶我们走。”
姜慕星没接话,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陷入回忆中。
“她开始没日没夜地哭,我不明白为什么,直到几天后,几个男人闯进我家,当着我的面撕碎了她的衣服……我才知道,哪儿是她勾引别人,分明是她被那些畜生强迫!”
同样是女人,姜慕星再讨厌他,也能共情到那样情况下的唐寻妈妈该有多绝望。
她知道语言有多苍白,却还是只能说:“不能找警察吗?”
唐寻转头,猩红的眼里一片潮湿,不知是雨,还是泪。
“缅北的警察,连废物都不如。”
“……”
以他们偷渡的身份,找警察只会被关进牢里。
姜慕星沉默。
“从那天之后,她情绪变得很不稳定,暴躁的时候把我打得半死,清醒之后又哭着跟我说对不起。”
他笑了一声,听不出什么笑意。
“次数多了,连我都不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可我不能离开她,因为我只有她。”
他自嘲着,而后面的故事,姜慕星都知道了。
“所以,她死了以后,你很伤心吧?”
唐寻扯唇:“我很开心,因为她解脱了。”
“……那你呢。”
“我以为我一样会死,只是我命不该绝,或者说,有些人的命还等着我去收。”
他眼里铺开冰凌,“陆家那个老东西,怕我和我妈威胁到他的事业,强行把我妈送到缅北。”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