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瞧了一眼地上的棺椁石盖,随后恭敬地跪服在棺椁前,三叩首后,这才起身看向万人往,吐出沙哑的声音。
“万大哥,你还是一点没变。”
万人往上下打量了老者一番,眼中顿时闪过喜色,不过很快便被轻蔑讥笑之意取代。
“童天赐,你……竟活成这幅模样。”
万人往笑而不止,三分意外,七分感慨。
遥想当年初见时,童天赐作为南宫家奴跟随在南宫炎身边,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便已是六品之修为,其为人坦荡洒脱,颇有名侠之姿。
万人往万万没有想到,像童天赐这般武纵奇才,竟会沦为一太监耳。
如此作贱身边忠心卖命之人,南宫炎当真是薄情寡义,无耻之尤。
“童天赐,南宫炎如此作践于你,你还为他守劳什子的陵。不如毁了他的陵寝,随孤一同去西荒重整魔门,来日踏平上京为你讨个公道。”
万人往目光凌厉地盯着童天赐,一手运起天魔功轰向石棺。
童天赐剑指射出一道真气,化解天魔功的气劲,笑道:“万大哥,有你此言,不枉我等相识一场。我童家世代为南宫氏的家奴,官家仁义,潜龙在邸时不因我的卑贱出身而轻视,反而待我如同袍,此番恩情纵然九死也难报其一。”
“官家登龙造极,我当侍奉左右。如今他龙御归天,如非不得已,我这老奴也早该随他而去。”
万人往料到童天赐不会反南宫炎,却不曾想到他竟然如此死心塌地。万人往不免是又羡慕,又气愤,他道:“童天赐,都落到这番田地了,还百般维护,你到底在畏惧什么?”
“他仁义?他若仁义,会召集各路武林高手对付与他有过命交情的结义兄弟?他若仁义,会覆灭结义兄弟的南越国?”
万人往双目赤红,气势骇人,他指着石棺质问道:“童天赐,你告诉孤,他这样背信弃义,残忍无耻之徒有何仁义可言?”
赵德柱目瞪口呆,心道:难怪师尊会对阿四兄弟如此敌视,原来竟有此因果。换作是我,恐怕做得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将这番仇恨算在阿四头上,多少也有些不公平。
上一辈的仇恨,怎能延续给下一代呢。
“万大哥,再对官家出言不逊,休怪我不念旧情。”
童天赐双眉倒竖,浑浊的眼中陡然射出锐利的精光,一身陈旧的内侍官袍被真气撑得鼓鼓作响。
“怕你不成!”
万人往杀意毕露,凌空飞起,身法如光如电,磅礴的真气自掌下宣泄,排山倒海的气势顷刻压向了童天赐。
童天赐不动如山,却气势斐然,只见他轻描淡写的一记剑指探出,与万人往隔空对峙。
两股强横的力量瞬间爆炸开来,皇陵内晃动不止,石棺棺盖在地面上震颤,发出一声声骇人的巨响。
赵德柱被一股气浪掀翻狠狠地撞在石壁之上,喷出一口鲜血,想要起身,可墓室周遭的空气中有股无形地力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万人往和童天赐两人隔空对峙一动不动,赵德柱觉着新鲜,这两人不是要动手嚒,怎的跟两块木头似的。
然而就在这数个喘息之间,无形的压力一波比一波要强,赵德柱坚持不住,双腿扑通跪倒在地。
再一息过去,赵德柱彻底趴在地上,勉强催动天阙心法让自己能保持这一定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当赵德柱已经感到无法呼吸时,周遭无形的压力一泄而空。
只见万人往落地后,倒退了一步,脸色有些发白,而老太监却纹丝不动,探出一掌将地上的数百斤中的棺椁石盖吸起重新盖在了石棺之上,严丝合缝。
“童天赐,没想到你竟然也登临了武道极境。甚好,这世间有一个对手,寡人也不算寂寞。”
万人往眼中红光一敛,不再打毁坏棺椁的主意。
“武道极境,不过是初入道门而已。”
童天赐与其平淡,从怀中掏出一颗鹅蛋大的金光宝珠塞进棺椁壁上的龙口之中,霸道狰狞石龙双目中闪过一道金光,旋即墓室周遭响起一阵阵机扩声响。
皇室陵寝皆有普天之下最厉害的能工巧匠所造,其中所布机关厉害无比,便是宗师级别的绝顶高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童天赐这时才启动机关,难道说……
万人往脸色微微一变,问道:“莫非你早就算到寡人今日会来?”
“世上或许有未卜先知之神通,但我区区一守陵太监,哪有能掐会算的本事。”
童天赐拿出一块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石棺,头也不抬,继续道:“官家乃千古真龙,当初与一众高手将你镇压于钟山之下,便知会有今朝之事。”
说到此处,童天赐有些感伤的叹了一口气,“官家在世时,常念叨你。薨逝前,曾想登临钟山看你一眼,也好全了同袍之义。可惜天命难违,你今日造访炎陵,这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