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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君临天下,死了也不忘统御阴间,南宫,你当年立下的宏愿便是如此吗?”
宏伟壮观的陵墓如仙宫一般,千军万马列阵,天门耸立,万人往收在眼底,全无半点震撼,气势巍峨,金碧辉煌的皇宫他也曾拥有过。
想到南宫炎当年在黄河河畔的豪情壮志,万人往更觉得他虚伪。什么天道崩坏,纵是身死道消,也要拯救万民于水火,到头来不还是为了满足私心。
悠悠天地,人死如灯灭,做阴间帝皇,简直是个笑话。
“南宫,你满口大义,视我为邪魔,彼此彼此。”
拾级九五天梯,万人走进仙宫大殿,宝珠华光迎面而来。
恍惚间,只见那高台之上,一个身着朱红天字服,头戴大冠的中年男子,高高在上凝视着台下众生,虽不见悲喜,却自有威严霸气。
许是同病相怜,他这位邪王被囚禁在地底下太久,如今故人相见,甚是激动,一时间竟将仇恨抛之于脑后。
“南宫,你好歹是一代帝王,竟藏身于这地宫之内。”
万人往飞向高台,口中讥笑道:“怎嘛,是怕我这个昔日兄弟来寻你的仇不成?”
与中年男子对视了一眼,万人往这才反应过来,龙椅上坐着的不过是南宫炎的蜡像而已。
万人往神情有些落寞,回头望着台下左右跪拜着的大臣,原来都是些蜡像木雕罢了。
“不可能,南宫,你一定在骗我。”
万人往犹记得南宫炎带领各路武林高手将他镇压至钟山地底时,修为已然到了八品。
试问一个武学修为堪至巅峰的绝世高手怎会轻易暴毙而亡,何况南宫炎乃一国之主,就算对手半只脚踏入武学极境,也要掂量掂量。
“你将帝位拱手于人,编造弥天大谎,你在躲避什么。”
“莫非你心中有愧,无脸再见我?可这多年了,你为什么都不去钟山看我一眼?”
万人往还心存着半分侥幸,可他毕竟是不可一世的邪王啊,过去种种苦难历历在目,他如何能轻易放过背叛他、伤害他的人,怎能让南宫炎一死了之,不给他一个交代。
恨意滔滔涌上心头,万人往血红的眸子里涌出无尽的怒火,霸道的气势自周身散开,逼得大殿里风声呼啸。
“你想阴间称帝,孤偏不让你得逞。”
南宫炎蜡像金身的脑袋被万人往五指扣着扯了下来,转身朝着台下拍出一掌,掌力如洪水猛兽,顷刻之间,齑粉飞扬,文武群臣的木雕蜡像化作粉末。
万人往提着的蜜蜡头颅,一间间宫殿寻找南宫炎的棺椁。
皇陵深处,赵德柱走在没有尽头的墓道里,心急如焚。
那座照着上京城紫宸殿修建的宫殿里的一片狼藉,让赵德柱不得不相信,万人往铁了心会毁坏武帝南宫炎骸骨。
挖坟掘墓损阴丧德,为天下人所不齿,毁亡者遗骸,更是绝户绝种的行为。
倘若南宫炎的骸骨被毁,他日后若见着阿四,又该如何自处呢。
皇陵的尽头,远远传来万人往的笑声。
“住手!”
赵德柱脸色煞白,加快脚步,踏进墓室宫阁时,万人往一掌将石棺棺椁的盖子拍飞了出去。
轰的一声巨响,墓室里发出轻微的晃动。
还是晚来了一步!
赵德柱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地上被棺盖压得不成形的头颅,又羞愧,又气恼。
“逝者如斯夫,武帝早已化作一抔黄土,师尊,您为何还不能放下仇恨,打开心结呢。”
“哼……你若能放下,为何还要跟随孤呢?”
万人往冷哼一声,看都不看赵德柱一眼,五指运出红光,猛地朝棺椁里的石棺盖子一口,两百多斤重的棺盖硬生生被他搬开了。
石棺里武帝南宫炎和文德皇后露出了真容,两人虽已死去多年,面色依旧红润有光泽。
万人往眼中涌出幽幽红光,仇人安静地躺在面前,他那孤傲的脸上终究还是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南宫死了,孤找谁去报仇,就算成为武道第一人,还有谁配与孤对弈,孤活着还有何意义。
万人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愤怒,迷惘,无助……魔性复燃,脸色逐渐狰狞,竟抬起手朝着石棺里拍去。
“师尊,住手!”
赵德柱去拦,为时已晚。
南宫炎和文德皇后的尸体被毁就在眼前,千钧一发之际,一股阴风涌进墓室。
棺椁之上陡然冲出一股强悍的力量,震得万人往向后踉跄半步。
“何人如此大胆,给孤滚进来!”
万人往神色一凝,心里泛起了嘀咕,孤登临武道极境竟然不曾发现有人潜伏,此人修为不容小觑。
墓室口一道黑影在地面上晃动着,不多时一老太监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