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趁着沈玉川还未清醒,池寒山、上缘义经如约前来,将敷落带走。
一直等到午膳时间,还不听那人动静,作为陪护的沈墨珩再也忍不住,如履薄冰小心询问:“要起身吗?还是再躺躺?都尉李大人求见,已经让人在前堂等着了。”
沈玉川神色恹恹半坐在床上,不知想到了什么,破天荒摇头拒绝见客。
“落儿呢?”
“她……入夜就回来。”
沈墨珩心虚极了,那三只妖去炼瘟毒的解药了,走时并未说何时回来。
“她跟你说的吗?”
“嗯。”
被弟弟那对失落的眼眸盯的心里一片汪洋,沈墨珩再次说了谎。
什么要紧的事要背着他……
沈玉川安静的躺在床上,侧过脸显得心事重重。
怕他继续追问下去会露馅,沈墨珩赶忙递来一碗汤药,打着马虎眼转移话题:“她好歹也是你亲传的法术,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没人伤的了她,你放一百个心!”
“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咳咳……打得过谁?”
沈玉川半信半疑,想起好几次她挨揍受伤的样子,就再也躺不住,坐起身就要掀被子。
这可把沈墨珩吓坏了。
“敷落让你务必卧床休息,你小心些!”
被他突然要下床的动作吓了一跳,沈墨珩赶紧拦住他,不由提高了声音:“上缘义经跟池寒山一起去的,玉川,我向你保证她绝对安全!”
“这就是不辞而别的原因?!”
沈玉川动作一滞,气的险些犯了晕眩,他扶住床框不让自己倒下,明明非常担心,却嗔怪道:
“缘翊上神精通医术,寒山将军法力高强,四海八荒哪里都有趣,怪不得她不愿回来。”
“玉川,她不想让你担心。”
沈墨珩在他身边坐下,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不能直接说敷落去做危险的事,只能尽量转移他的注意力:“今日外面暖和,我带你出去透透气好吗?”
“担心?!”
她突然一声不吭的消失,他怎么可能不担心!还是说……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已经成她累赘了?
还有王兄也是,因为自己拖累,王兄既顾不了他的小家,又无暇去处理厌辞宗业。
沈玉川越想越气,根本不想透气,转而深深阖了下眼,对哥哥没好气道:“王兄有多久没回去见杉姜嫂嫂跟五个侄儿了。”
“说那些做什么,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沈墨珩并没多想什么,只当是随便聊聊家常。却不知沈玉川郁结于心,一阵冷风从窗子吹来,按着胸口忍不住轻咳起来。
“怎么了?玉川,来喝点温水缓缓。”
一下下轻拍弟弟的脊背。
“咳咳……不用……咳……”
等他渐渐好转止住了咳嗽,沈墨珩似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是不是想杉姜做的七珍粉糕了?我记得你从前很喜欢。”
你们的定情粉糕,我喜欢什么……
沈玉川违心点头。
以为他是胃口大开,沈墨珩当即道:“那简单,午后我便回去一趟,你乖乖睡一觉,睡醒了就有香喷喷的七珍粉糕了。她那里的竹酒,你上次不是也说很适口吗?一起带回来,让你尝尝鲜。”
“好啊。”
既然这么愉快的说定了,沈玉川便不再耽误时间,任由他帮自己喝完药,就催促他赶紧离开:“王兄,这些珠子也一起带给杉姜嫂嫂,算是给五个侄儿的礼物。”
“这也太贵重了吧……”
沈墨珩接过紫玉盒,平日一颗难求的舍利,沈玉川竟然一送就是一盒,大大小小闪着金光估摸有十几颗之多,任谁看了都眼馋的流口水。
“又不是给你的!”
沈玉川抬手将盒子盖好,心烦的阖上双眸,再次催促他离开。
他闭眼假寐了一会儿,等确定沈墨珩终于走了,沈玉川彻底放飞自我,立刻让下人扶他起身,来来回回抓着手杖在院子里复健。从刚开始被人扶着手臂站都要晕一下,到后来撑着手杖能独立站一会儿,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时辰。
一旁的下人忍不住劝道:“王爷,天凉了风冷,身上衣裳若湿透了,会再病着的,歇息一下吧。”
沈玉川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一手撑着手杖,一手扶在红墙上。
好啊……既然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
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咬着牙一步步慢动作般抬腿迈步,腰骨偶尔发出咯吱的声响,眉宇就瞬间紧绷起来。汗液一遍遍打湿两鬓碎发,实在忍不住痛了,他就命人喂一颗止痛的药丸给自己,而后死死盯着地面。
片刻后,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的玉石砖上渐渐浮出池寒山讨厌的样貌。
“王爷!”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