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洞穴内,一片冰寒刺骨的地下小潭波光粼粼。
在潭水边上,长着各种奇珍异草,也分不清是什么品种。
但若有一个学生物的专家偶然闯入,绝对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些植物竟全是未曾发现的全新品种。
不,有些甚至说不上是植物,而是介于动植物之间的离奇生物。
其中一朵美艳动人的巨花,扭动着花茎,缠绕着来到了小潭中央的一座不规整石台。
石台上盘腿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虽然岁月已经在他脸上落下了痕迹,但这些皱纹像是刀刻的一般,更衬出面容的刚毅,浑身的肌肉壮硕饱满,里面似乎蕴藏磅礴无比的力量,全然看不出是个接近衰老的中年男人。
巨花依附在男人身上,从花萼中伸出一条肉状的舌头,不断舔舐着他的皮肤。
一缕光从洞顶铜钱大小的裂缝照射进来,刚好映射在男人身上,在他身体表面洒下一层淡淡的金色。
远远望去,这一人一花竟有种介乎于神圣和诡异之间的妖冶感。
洞穴阴暗处的甬道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个身材挺拔,留着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的青年出现。
那人如履薄冰地来到潭水跟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拱手道:“师父,徒儿回来了!”
此人正是常春生!
石台上的中年男人缓缓睁开眼,给人不怒自威之感。
他仅仅扫了眼常春生的缕缕白发,便淡淡问道:“你唤了仙家?”
常春生面色铁青,头不自觉地又低了一些,生硬回道:“是。”
他师父冷哼一声,“哪位?”
常春生犹豫片刻,硬着头皮回道:“地柱仙。”
“混账!”
中年男人暴怒,一声大喝形成气波散开,震得地上的常春生耳膜生疼。
“地柱仙岂是你己巳境的修士就能召的!你可知就这么召它一次,你要饲喂多少精气?你又要耗费多少寿元!而且召唤大妖的卷轴宝贵,为师借你一道保命符,你就这般轻易地用了!?”
常春生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不敢做声。
男人呸了一声,浓痰吐到常春生脑门上,他擦也不敢擦。
“扶不上墙的烂泥!”
这时,一直默默站在洞内另一个角落的男子上前,行了礼后小心道:“师父,此事倒也不能全怪师弟,实在是谁没想到黄口村那修士吃下血蟾脏腑丹不但没变成妖物,还照着丹方炼成了神通,依师弟的修为,要处理此事确乎有些勉强。”
说话这人声音沉稳,却是派陈司前去黄口村的华寅峰。
听见华寅峰求情,那男人总算消了些气,“学艺不精也敢接下这等任务,你要是有你师兄一半让我省心,我何必整天动肝火!”
看着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二徒弟,男人忍住了继续教训他的冲动,问道:“被你师兄派进去的那个小修士,此番活着出来了吗?”
常春生心中疑虑了一瞬,不知师父为何要提起那小子,但还是赶紧如实回道:“师父,他在我之后离开的黄口村,但临行时见他身体状况已经没有大碍,应该无事。”
师父略作思索,又问道:“你觉着那人天赋如何?”
常春生心头一惊,以为师父动了收新徒弟的念头,于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那小子虽然神通不强,但是心性狠厉,招式歹毒,招招致命,是个修仙的好苗子。
而且他能服下半成品的血蟾脏腑丹还维持人形,足以说明肉身天赋也不差,算块璞玉。”
师父闻言,脸上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不错,峰儿,那另一人呢,现在何处?”
华寅峰恭顺答道:“我已经听师父您的命令,故意把高利耀放走了,只是”
他眼中浮现出担忧之色,“那高利耀机灵得很,并非什么善茬,这次和司灵部结下了梁子,只怕他以后会暗中寻机报复。既然鬼穴里出来的那个异类对您有用,我们不如把高利耀和陈司都一起擒来,免得夜长梦多。”
师父确是微笑着摇摇头,抚着胡须道:“急不得,待他们二人继续斗吧,此事如同养蛊,他们最后谁能活下来,谁才是那个才是我要的人,不可操之过急啊。”
华寅峰心中一凛,明白了师父口中的意思。
见师父重新闭上眼开始修行,两人于是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等走出山洞好远,常春生这才敢将头上的浓痰抹去,不禁抱怨道:“师父未免也太过偏心,师兄你说,同样是他的徒弟,为啥他总对你青眼有加,对我就从没给过我一个好脸色?”
华寅峰苦笑着摇摇头,“师弟你行事太过于冒进,师父他也是爱之深责之切。若不是对你抱有期望,他老人家又怎么会每次见你都耳提面命教育一番?我有时羡慕还来不及呢。”
常春生撇了撇嘴,却不以为然。